顯然就在剛才短短的幾秒鐘內,小舞認出了他就是當年那個來自台灣、學皮卡丘怪叫 、送自己手機吊飾的醫師。
小強真不知道這時應該要開心?或者該感到尷尬?
生硬的打了招呼 ─ 這次沒有再叫她小舞,而是正式稱呼她的本名 ─ 小強行禮如儀詢問了簡單的病史資料,以及昨天的事發經過。
從抽血報告看來,昨天應該只是急性酒精中毒引起的混亂狀態,而非他原本擔心的毒品所造成。
說擔心不免有些奇怪,或許是因為他心中百般不願意接受「小舞使用毒品」這個可能性。幸好擔心是多餘的,他竟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此時小強才突然察覺,小舞的英文聽說能力似乎不錯。方才對話時他因為緊張,英文不自覺就說得很快,但小舞卻一直都能跟上,回答也很流利(不過當然很難避免濃濃的日本腔)。
他不禁暗自忖度其中緣由。
在他發呆之際,小舞好像猶豫著要說些什麼,但還沒開口就被推開的房門打斷。
昨天一直陪著小舞的那名中年女子回來了,手上還拿著三明治和兩罐熱咖啡。一見到小強,就很客氣的鞠了九十度躬,口中直說「Arigado」,十足日式作風。
把早餐交給小舞的同時,中年女子指指小強,口中冒出一串聽不懂的日文。經過小舞翻譯後,才知道她在詢問何時可以出院?因為今天還有一整天行程,不希望因為耽擱而造成不必要的揣測。
小強很能理解她的擔心。
昨晚狗仔們跟丟小舞的車,又發現她一夜沒有回飯店,嗜血的天性必定已經被激發出來,想必都蠢蠢欲動想跑個大新聞。如果今天又沒有如期上通告,不知會被「堵麥」到多誇張的程度!
小強很快向她們說明了出院流程,就回到護理站辦理相關手續,也未再和小舞有眼神交流。
不巧急診又來電要會診精神科,才七點多同事都還沒到,小強只好趕緊完成作業,交代了護理人員注意事項,就匆忙下樓處理。
這一折騰下來又是半個多小時。等他回到病房,小舞已經出院離開,晨會也開始了。
正當小強感到惆悵,大夜班護士遞過來一個手掌大小的摺紙作品,低聲說這是兩人離開前請她轉交的。
雖然沒有塗上顏色,但還是一眼就能看出那是皮卡丘的頭。他馬上就猜到那是小舞摺的。問題是,小舞為什麼要送他這個?
晨會後就是忙碌一天的開始。
得先執行剛才會議中,關於住院病患處理的結論:該改藥的要更新醫囑,治療計畫有重大改變的得找家屬討論,可以安排出院的也要聯絡家人安排時間。
忙完一個段落以後,小強趁著到辦公室喘口氣的機會,拿出那個皮卡丘摺紙仔細端詳。
左右上下每個角度都檢查了一輪,還真讓小強發現其中的奧妙之處!
皮卡丘後腦右下方的角落,似乎隱約可以看到內側用黑筆寫了字。問題是,該怎麼在不破壞摺紙的前提下,確定裡面究竟寫什麼?
對摺紙完全沒有研究,而且向來手拙的小強,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用指甲小心翼翼的掀開一個角。
裡頭只有用黑色簽字筆寫上的短短一行字:
顯然是小舞的email。
只是,小強無法思考這代表什麼意思。
他當然更不可能料到,這個E mail改變了他、小舞、吳小雯、還有周遭好幾個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