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因為稱呼改變了,就會變得全能或是無知;
不會因為面對的是不一樣的人,就需要戴上不一樣的面具。
空橋這個名詞很有意思,何謂空橋,是在空中的橋樑嗎?還是架空的橋呢?那到底是不是橋呢?這個橋可以通到哪邊去呢?就像是伯鑫跟朋城一樣,站在這座橋上面不知道會通到哪裡去。就像這個世代的人一樣,好像很有目標的在行走,但是連下一步是哪裡都不知道。
「這幾年有這麼多人告訴過我,你必須克服恐懼,必須讓自己快樂起來。但就像我剛說的,也許真的是因為我在這裡待夠久了,我逐漸領悟到,恐懼是不會消失的,永遠不會。就像現在站在這裡講話的我,心裡其實還是緊張得要死。但如果、如果沒辦法好好擁抱恐懼,怎麼可能感受到真正的快樂呢?」──P.434
整本書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趟旅程一樣,一開始的惶恐跟些微的焦慮,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是不是對的。到旅途中間開始習慣這個國家的步調,開始流連忘返於大街小巷,開始熟悉這城市的節奏,直到要離去時的惆悵,好像是離開故鄉一樣的不捨。
讀書的時候也是一樣,從一開始不熟悉閱讀節奏的按耐不住,不清楚一章節一章節的跳躍,不明白到底伯鑫是在哪個城市或是哪個職位,到熟悉了醫院的步調節奏,跟患者漸漸的有更多的互動;在拉達克漸漸地可以放鬆,可以用更開放的心去探索城市、廟宇以及曼陀羅,最後則是要離開醫院前的對話;以及要離開拉達克前,在貝圖寺的最後一日。
「在你不斷尋找你是誰的過程中,那就已經是你了。」──P.446
在這兩段故事中,伯鑫扮演兩個衝突的角色,病人或是其他護理師眼中應該要是全知的醫生,以及在拉達克迷路、自己認知到的無知的旅人。我們何嘗不是在擔任各種不同的角色呢?在家庭裡的女兒、兒子、兄長、姊姊、母親、父親,在公司裡面搖身一變成為主管、部屬,在外面也可能變成學生、教練、朋友…但,你還是你,不會因為稱呼改變了,就會變得全能或是無知;不會因為面對的是不一樣的人,就需要戴上不一樣的面具,需要變成另一個的人,需要突然知道不曾知道的事實。
「我們每個人都帶著別人的話在身上啊。沒有人,能是孤單一個人的,只要有那麼一點機會能被聽見的話。」──P.447
最喜歡的部分是在貝圖寺跟喇嘛的對話,關於曼陀羅本質的各種探索,以及最後對於存在主義的探討。就這樣讓美麗的曼陀羅流進河裡是可惜嗎?還是讓它回歸自然呢?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讓它回到河裡,這曼陀羅就等於是沒有完成了。很諷刺吧?要把一個事物完成的最後一步,必須要將它毀掉。雖然感覺這中間的創造都試圖勞無功的,過程這件事情不就是最重要的嗎?在創作的過程中所學習到以及得到的經驗,都會幫助下一次的創作。就像旅程一樣。
「這是一句本地的俗諺,意思是『最偉大的勇氣,就是快樂的勇氣。』」──P.4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