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然與神話中遷徙的蝴蝶

　蝴蝶雖小，卻擁有神奇的能力。我到三十幾歲才知道，看起來單薄、柔弱的蝴蝶，居然也能像候鳥一樣做長途遷徙。

　每年入秋以後，全台各地的紫斑蝶就會隨著東北季風的到來，紛紛往南飛，飛到高雄、屏東、台東的山區過冬，蝴蝶越聚越多，在茂林和大武等地形成幾十個大小不一的紫蝶幽谷，成為賞蝶聖地。

　到了翌年春天，聚集在幽谷裡的紫斑蝶會開始交配，然後在三、四月間隨著南風北返，遷徙的路線大抵固定，一條從高雄茂林沿著台三線到苗栗竹南、新竹觀霧；一條從台東大武經花蓮、宜蘭到新北市龍洞。

　往北飛的紫斑蝶，沿途會尋找合適的地方產卵（寄生植物的初生嫩芽上），然後結束牠們短暫的生命。孵化的幼蟲經過四次脫皮變成蛹；蛹再羽化成蝶。等到氣候轉涼，各地的紫斑蝶（有些已是當地的二代蝶）又隨著東北季風紛紛南徙，飛往前述的紫蝶幽谷。

　多數蝴蝶的壽命都很短，譬如常見的黑點粉蝶，成蝶期只有短短幾天，其他也很少超過兩個月，而且以蛹的形態過冬，等到天氣暖和時才羽化成蝶。紫斑蝶則是以蝶的形態過冬，蝴蝶怕冷，遷徙可以說是為了避寒而演化出來的生存策略，就像候鳥在入冬後，要從北方往南方遷徙一樣。

　紫斑蝶在台灣島內的遷徙，距離不過三百多公里。世界最壯觀的蝴蝶遷徙發生在美洲：每年秋天約有五億隻帝王斑蝶會從美加各地振翅南飛，飛到墨西哥中部山區過冬，飛行距離可長達四千公里。牠們在這裡休養生息、交配，隔年春天又往北飛，沿途產卵，孵化成蟲、結蛹、羽化成第二代斑蝶，再繼續往北飛，如此進行到第四代斑蝶，飛到族群最遠的疆界，時序已進入冬天，於是又開始振翅南飛，回到祖先過冬的山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