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寫作】自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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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時候,曾經做過一個專題研究,關於更生人在社會中的自由感。

具體的研究結果,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不過我還記得,曾經這樣問過當時的研究夥伴。


「妳覺得,自由到底是什麼?」

「如果有一天,我不用被他的喜怒哀樂影響、不會再因為他隨口的一句話而開心或難過、做任何事情,不用考慮他喜歡還是不喜歡。」她說,「對我來說,那就是自由。」

-

她所說的他,是隔壁系上的同學。


那時候,他們兩個幾乎形影不離,彷彿他們從來都是一體的。

他喜歡打電動,她就陪著他通宵闖關;他喜歡吃火鍋,她便隨著他胖了一圈。

他不喜歡出門,她就心甘情願的宅在家;他討厭喝酒,她也就此滴酒不沾。


每當我們問起他們之間的關係,她總是笑而不答;而他則會搖搖頭,說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

但我們始終都以為,他們應該會長長久久。


後來,單獨看到他們其中之一的頻率越來越高。

他似乎仍是一樣,有著和過去相似的生活軌跡;而她的生活,則逐漸和他偏離,往反方向畫出一道弧線。

依然常有人會問起他們的關係,他的堅決一如往昔,但她的笑而不答裡卻逐漸多了些猶豫。


我們隱約知道,那個天長地久的故事,是無法成真了。

走出青春的他們,終究沒能走向那個完美的劇本。

遺憾就這樣深刻的留在了他們對於彼此的回憶裡;而大概是認識他們太久了,我們其他人竟也跟著遺憾的一蹋糊塗。

-

再後來,他結婚了,和一個我們都不認識的女孩。


婚禮上,逐桌致意的他,依然是以茶代酒。

而她,卻在大家敘舊的氣氛中,一杯接著一杯。


「還好嗎?」婚禮結束後,在餐廳門外,我看著走路有些搖晃的她,這麼問著。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大學時候做的那個研究?」她突然問。

我點點頭表示記得。

「你那時候問過我,什麼是自由。」她說,「我現在,很自由喔!」


然後她朝著我們揮了揮手,轉身往安靜的街道走去。

在夜色之下,我依稀看見她轉身前的眼神裡,隱隱閃爍著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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