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地球有機生命的歷史始於海洋酸鹼環境的不平衡(相關文章:
米歇爾的質子梯度),那麼,病毒(基本上就是一段有機分子)在地球生命演化史中扮演的角色自然令人好奇。
然而,微生物的世界龐雜,分析不易,加以善變,本就難以摸清其底細,加上其中一些確有少量即可令人致命的毒性,因此,要理解人類應當如何與微生物相處,自然也成為現代醫學研究的重要課題。
這讓免疫學的發展始終充滿了意外,而且如果沒有完美構思的實驗能夠解決歧異,往往會淪入各式各樣的爭議。
然而,既然近代醫學界的重點在發展藥物,自然在研究時也就是放在如何消滅微生物了。這讓免疫系統在多數科普文章中被形容為身體的防禦機制,為抵抗外來病原而努力。
基本上,這些被指認出的免疫細胞就如同各式各樣的英勇的戰士,在錯綜複雜的網路中採取各式各樣的措施來消滅這些細胞和病原體。在這種情況中,用一般的邏輯來想,除惡務盡,消滅病原體就必須像消滅癌細胞一樣,想辦法將他們清理得乾乾淨淨,讓數據在相關指標上顯得漂亮,才算盡到醫療人員的義務。
畢竟,面對頑強抵抗的對手的一般戰略準則多是要小心「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不過,這雖然是一般主流意見的看法,但還是有不少人提出了不同的觀點。其中,與評估疫苗效果最有關的,應該是西元2004年,生物學家 Graham Rook 所建議的「老友假說」 ---- 「健康的免疫系統是透過暴露在古老的病原體下調教我們的免疫系統,知道在病原體攻擊下,何時得穩住陣腳、冷靜觀察,何時需進擊追殺。 」如果以資訊處理的觀點來說,我們的身體其實需要一些古老的病原體當免疫細胞們的資料庫,作為病毒入侵時的參考。
人類細胞基因組的龐大資訊可作為這種假說的佐證。人類基因的數量其實相當有限,在人類基因組計畫剛開始的時候,科學界認為人類基因組中基因數量大約十萬個,後來漸漸發現人類的基因數比實際上少很多,大約在一萬九到兩萬之間,而剩下的基因數大多是由古老病毒感染的殘骸所組成。這些古老病原體有些什麼都沒做,有些可以在特定條件下觸發癌症,還有一些已成為胚胎發展過程中的重要關鍵。也就是說,人類在演化過程中確實借助了感染的病毒改造自己。尼采所說的「那擊不倒我的,將使我更強大」其實也可用在病毒和人類的互動上。
以這脈絡觀之,就可以理解「疫苗」在人類防護自我角色上所扮演的角色,有一部分就是幫助人類免疫系統與新出現的病毒互動。所謂新的病原體,自然就是自身的免疫系統不知道如何處理的「新資訊」,因此資訊量基本上不能太多,這樣才能讓免疫細胞學習如何處理這些新資訊。
從這脈絡思之,我們大概就可以形容疫苗是人類馴化自然界新病毒的重要發明。但疫苗與一般化學合成藥物不同,疫苗使用出自一度活著或者仍舊活著的生命體成份,然後訓練免疫細胞發展出免疫力,削弱疫苗中的活病毒。
這是現代醫療體系發展疫苗的基本邏輯。
然而,讓菜鳥接受磨練一般,因為不了解菜鳥的身體狀況,所以訓練過程中,總是會出現各種狀況,因此,接種者接種新疫苗時總會發生開發者無法預料的狀況。
某些人接種後數日卻發生確診的狀況大概是很難避免的。
所以,面對來勢洶洶的病毒,如新冠變種,一般民眾是否應該接種新開發的疫苗呢?
也許,我們應該多了解疫苗一點。
因為,疫苗這項發明完成免疫任務的重點是「讓多數來保護少數」。以新冠疫情為例,似乎病毒影響每個人的方式有很大的變異性。大多人被感染後只有輕微症狀,但對少數人卻似乎會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
所以,按照邏輯來說,在評估要如何購買哪一種疫苗時,優先需要知道的是,哪一些人在接種後會產生嚴重的反應,政府就應該請這種人延後施打疫苗。(畢竟接種疫苗就如同接受兵役徵召一樣,是為了國家安全、減少社會整體的傷亡率。)
另一方面,如果免疫系統的感染力確實和人類祖先與病毒交手過留下的資料庫有關,我們也不妨大膽假設有些人是因為「老友基因庫」有缺陷,所以對某些病毒的應對方式不當,以致出現極為嚴重的症狀或後遺症。
這些人應該也是在評估是否要接受疫苗時應該首要考慮「免役」的對象,只是現今一般科學資訊在談及新冠重症的高危險群時多指「老年人、肥胖、糖尿病史」很少提及族群因素。
然而,族群卻是與病毒交手的資料庫資料最有可能高度相關的重要變因。畢竟,族群的形成多半是因為一群人曾經在某一地區共同生活過。
我們都害怕因為接種疫苗而出現意外甚至致死的狀況,可是,既然共同生活在一起,我們就形成一種共同體,必須要與新的致病因素共同作戰才能將疫情降至最低。
讓多數人接受疫苗如果是必要的措施,國家為願意接受疫苗的國民選擇適當的疫苗應該也是對人民最基本的照顧與承諾。
因此,這時候,相關決策者最好還是放下各種政治或商業利益算盤,為國民健康安全,就疫苗論疫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