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生命史演化的初期,植物和動物的界線其實是很模糊的——從
前文的討論我們可以知道,如今的植物很可能是由根部感受迴盪在天地的振動波,而人類則是特化出耳朵以收集外界的空氣壓力波。
然而,若是細看人類的耳朵構造,不難發現這是一種和眼睛一樣精妙的結構體,所以這想必是經過漫長的演化途徑才演化而出的感官系統。如果,依演化論的思維來推想,人類的眼睛最早是從感光色素聚集的眼點慢慢演變出來的,那麼,耳朵呢?人類的耳朵又是由什麼樣的胞器所慢慢改造而成的呢?
考慮到聲波其實是一種機械波,熟悉演化論的人們就不免認為「纖毛」不僅讓早期的細胞開始進行有目標的游動,而且也可能持續在多細胞的生命體中擔任更吃重且多元的角色—— 關於這點,我們可以從原始的結構體如水母上得到一些思考的頭緒。水母的結構體固然相當簡單,但有些細胞其實已經開始展現出原始獵食者的獨特創意,包括發展出可以發射的刺針這樣精巧的攻擊裝備。
當然,作為一個微小而原始的獵食者,水母發射武器的代價其實不小,甚至意味著某些細胞必須要有自我犧牲的準備。水母的刺針,一但觸發,就此報廢,想要維持戰力,勢必得不斷製造新的附有刺針的複雜細胞。(當然,在一般的情況下,這對水母來說,並不算難事就是了!)
另外,水母的刺針裝置固然精巧,但其游動時卻沒有特定的方向,所以,總體來說,水母的游動時的節奏感雖然令人印象深刻,但其實水母獵食的效能並不算太高。(總之。就武林高手看來,水母的游動方式雖然還滿有氣勢,但基本上武功層級很低,與表演無異,至於下毒這種化學戰方式,更是不入流。)
不過,就聽覺的演化而言,觀看水母體的游動方式確實可以給我們一點關於啟示:當一個生命體開始需要四處游動獵食時,不免會開始製造波動,因此,在早期的海洋中,很可能當生命體開始製造出有節奏的波動時,生命體也開始學習「聆聽」自身所發出的波動。
這時,水母散漫的神經網,就如同植物體一樣,既像是一種觸覺網,也像是一種聽覺網,雖可以感覺外界的振動,但也可用以感覺自身的移動所造成的波動。
(下面影片顯示水母的節奏性運動)
當然,水母是生活在海中的,傳遞波動的介質主要是水,但是當生物體開始登陸時,需要「聆聽」的波動可就變多了,可以想見的是,來自大氣的、來自大地的、與來自自身的振動,各有含義,這都需要生命體好好分析並區辨之。
在此,一個值得探討的議題是,人類的耳朵固然是為了接聽來自大氣的振動而慢慢演化而出的,但早期由海洋登陸求生的動物感受最深的或許其實是源自自身的振動。
關於這點,一些來自人類胚胎關於聽覺的研究或許可以作為佐證。
基本上,人類胚胎的聽覺發育早於視覺—— 這意味著,當胎兒對光還沒有反應時,就已經會對某些低頻的振動波開始反應了,而胎兒最早聽到應該也是自己微弱的心跳聲了。
如果說,人類的胚胎發育中,最早學會分析的波動就是自己的心跳頻率,那麼,動物早期的祖先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其實很有可能。
也許,在動物的結構體從簡單到複雜的過程中,一個很重要的生命作業就是想法將營養物質運送到全體細胞上。(想一想,如果只有少數細胞可以得到養分,而其他的細胞卻總是扮演被犧牲的角色,結構體又如何能維持下去呢?)
當然,隨著需要供應的養分越多越密集,生命體也就必須演化出專門的細胞來負責這件任務——能夠有節律的收縮與舒張的原始心肌細胞就這樣登上了生命史的舞台。
值得注意的是,在如今的動物王國中,蜂鳥的心跳可以跳動一千次以上,而蚌的心臟在其平靜的時候每分鐘只搏動兩次,所以人類胎兒的心跳似乎位在中間,不算快也不算慢。我們可以據此猜想,人類的心跳頻率既是人類學習分析內部波動時的基本頻率,也是人生中最基本與原始的情感基礎。
不過,人固然可以很早就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但人可以感覺別人的心跳嗎?
研究顯示,這似乎是一種因人而異的能力。
有一些研究顯示,對於自己的心跳特別敏感的人似乎更擅於感知他人的情緒,更奇妙的是,有一些人的心跳速率似乎可以與自己關係特別親近的人同步 ——唐代白居易有詩寫「共看明月應垂淚,一夜鄉心五處同」寫的似乎就是(戰亂時期)離散家人「心情」的「共振或共感現象」。
不過,也許是如今資本主義發展過了頭的緣故,受英美文化影響較深的許多地區居民,不僅越來越不懂得聆聽自己的心跳,連帶使發現能與自己心跳同步的「同志」也越來越難。
最令人擔心的是,當我們放棄聆聽自己的心跳活動時,我們也開始與自己生命中內在的節奏脱拍,我們身體各處的細胞也就越來越不懂得「共處之道」了。
那麼,我們應該如何幫助自己找回身體的內在律動呢?
從事一些有節奏的全身性運動自然是一個最基本的建議。當然,如果節奏感還不錯的話,嘗試一些節奏有規律變化的活動,應該也會是身體喜歡的活動。當然,這裏所謂全身都動的狀況,指的不單是心臟的節律跳動而已,而是有計畫地運用全身的肌肉以幫助從心臟流出的血液能夠在全身流通。
更重要的是,當我們藉著這種全身式的訓練以重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節奏時,我們也可以慢慢找到與自己「合拍」的人,然後想法一起追求並實現美好的人生目標。
只是,處在政黨政治發育不良的經濟體中,這樣一個想法,或許終究會淪為一個遙不可及的美夢。
畢竟,「心為君主之官」,倘若是一個政府的領袖,施政節奏混亂,又不在乎國民的活動條件是否良好, 國家能不解體就算很幸運了,又怎能奢望有可長可遠的發展呢?
推薦參考讀物:
奇蹟地圖 (A New Map of Wonders) 作者:Casper Hender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