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年10月在紐約陪訓時,一個人住在鹿野山區,小湖邊,有小鹿為伴。
每兩個禮拜,芝加哥紐約之間來回跑。正在回紐約的路上。
很多年前,芝加哥的兩位客家妹參加"暗戀桃花源"舞台劇的演出,當時只是抱著贊助的心情。看完後覺得演得好之外,很驚訝劇本寫得真好。後來在YouTube 上看到林青霞、金士𤇍演的電影版本。那时候才開始認真思考賴聲川想說什麼?
兩台戲租用同一個舞台,湊合著,吵吵鬧鬧地把戲都演完了。在真實生活中,每一個人本身就是一臺戲,要和週邊那麼多人的戲,混在一起,演那麼一輩子的戲。也是那麼吵吵鬧鬧地,也有那麼多令人感動、令人感傷的情節。
後來,王偉忠和賴聲川合作"寶島一村"的舞台劇,把眷村生活的辛苦、遷徙中必然的遷就。上一代不能回老家的郷愁,下一代要走出自己的人生。可惜,沒機會看到。看過劇的人,尤其是眷村長大的,從頭到尾,又是笑,又是哭的。連在大陸上演也是一票難求。這上百萬人的民族大遷移,是歷史,是生活的過程,在舞台上,讓人分享。
"那一夜,我們説相聲"我在紐約時,也在YouTube 上看了。
最近,我又追著他2013年的創作:如夢之夢
這是8小時的舞台劇。觀眾席在中央,四面的舞台,可以同時演出。在台灣演出時,大陸的胡歌、李宇春、許晴和台灣的金士杰,盧燕大力演出這麼獨特的創作。
全劇當然不可能在YouTube 上看到。倒是有位不守規矩的觀眾偷錄了,品質極差,約一個小時的片段。
胡歌演的是第五病床的病人,每當他要説故事時,都要點上蠟燭.
他的第一個故事,不是他自己的故事,是別人的故事。
一位年輕人,剛結婚,第二天和新娘滿心歡喜地在高崗草原上,享受甜蜜的幸福。他累了,就頭枕在新娘的腿上睡著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驚醒,發現新娘離他而去,走向遙遠的地平線,愈來愈小,就消失了。
他抓狂、他驚慌。
走著走著,遇上一位婦女拖拉她男人的身體,非常悲傷。他上前去幫她。最後,把她的男人送到天葬場。譲他從自己太太不告而別的"生離",又陪著這陌生女子,經歷她男人的死別。
事後,那女人悲慟欲絕,懇求他,陪她渡過一晚,
第二天,他又陪著她一晚。
就這樣子一晩一晩的過去,由憐生愛,他們生活在一起。孩子出生了,又再生了一個孩子。
那麼多年過去了,一個大瘟疫,先奪走他們的大兒子,連第二個孩子和這個女人也走了。
他傷心難過,濠淘大哭。
正哭著,一支溫柔細膩,又似熟悉的纎手幫他擦著涙。
他猛然睜開眼,他還躺在新婚妻子的大腿上。
新婚妻子溫柔地問他,你做惡夢了?
以上只是一個故事,8個小時話劇的小片段。
賴聲川出生在美國,父親是外交官。隨著父母回台灣,學中文和漢文學,等著父親三年後外派到其他國家當大使。期間,父親得病過世,他留在台灣受教育,考上輔仁大學英語系,畢業後留學帕克萊加州大學的戲劇系。畢業後,又回台灣,開墾貧瘠的戲劇文化,走出他自己的路。
據說,他常去印度靈修。
人生是夢?是戲?
還是夢中才是前生的人生?
那麼多不同的夢,是不是又代表了不同的一世,不同的人生?
其實,我們的人生有很多是不能選擇的。
我們不能選擇父母,子女也是選擇的?男女、個性等等,都不能選擇的。
配偶好像可以選擇?可是誰還記得那麼多的前世中,有多少山盟海誓都擠在這一世中兌現?
男女年輕時和剛結婚後,或許,好像有選擇的機會。生活在一起愈久,變成生命的共同體,愛情加上親情,又是子女們的父母,孫輩們的祖父母,那還有選擇的選項可言。
在紐約獨處一年,除了深深體會到運動和飲食的重要之外,更珍惜週邊的人,惜緣惜福,也是準備搬回芝加哥的另一層領悟。
旣然我們活在舞台上,自己編劇,寫出歡欣氣氛的喜劇,包容別人的台詞,自己也盡力把它演好,也當個好導演,把我們舞台上的角色、互動,都能激發出意想不到的驚喜和收獲。
慢慢地,我好像懂得賴聲川多些。
取文自 風城隨想 warrentai.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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