ドロヘドロ 著:林田球 出版:小学館
(台譯:異獸魔都 長鴻出版社)
(其實這麼有名的神作實在輪不到我來說,不過我想我可以補充一下實體書的部分。)
摸到封面的瞬間腦內興奮不停大喊すごい!可能照片不太清楚,但其實有著凹凸紋路,像是主角蓋曼的蜥蜴頭。但人物圖像的地方大概用了燙印;那這麼說封底也是嗎?因為封底沒有紋路。或者反過來說爬蟲類皮紋才是壓印出來的?不對,燙印應該比較符合成本⋯⋯封底像是套印不準而創造出層次的樣子,難道也是利用燙印嗎?紙上印一層,然後燙印時先在模上印刷好圖樣再燙印?雖然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但能肯定地大聲宣告這是個酷東西——幾乎可以想像從編輯部到印刷廠欲與作品內容互為角力乃至於能夠相得益彰的堅毅決心;更不用說,第一冊是在2002年發行。
內容不述,總之迷幻卻又骨架結實;比喻來說,像是電子儀器失靈的魔海域,常有冰山漂流且濃霧瀰漫,冰山撞擊擠壓的金玉裂帛之聲像是真的,又像只是幻聽。
⋯⋯要怎麼形容呢?你一生一定會遇到各式各樣的作品在各個領域裡,有讓你大呼傑作神作的精湛演繹,有讓你喜歡符合你的當下像處方籤一樣的恰到好處,但是也有跨越這一切幽然佇立在暗影處的那種,通常我們說這是鬼才之作。
此時能夠走進這部漫畫裡的人大概都是幸運的;連載長達十八年在2018年完結了,很容易想像如果我在那之前遇到這部漫畫十有八九是雖然有趣但等連載太折磨而退坑吧。不可思議的是,不管是畫風還是故事推展乃至設定骨架本身,完全看不出十八年的痕跡;因為綿密而繁複的人物關係沒辦法說是一氣呵成,然而那樣一心不亂控制諸位角色的情感並扎實一步一步走向終局的模樣簡直嚇歪眾人(至少我。)
又說到大部份的創作者目標是要能觸動讀者的內心,不管是帶來啟發還是共鳴感受,一定多少都需要借用了同理心作為媒介。而最簡單勾動同理心的是二分法是非黑白(只問是否的選擇題,)然後像是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相四相生八卦一樣變化下去,終究是來自於作者的觀察與心得,這個觀察未必有系統,卻總是有跡可循。
可是這個故事我覺察不出任何安排的痕跡。像這樣豐厚到成熟而獨立、彷彿活著的故事,裡面的角色一舉一動頃刻在變,好比現實人生裡我們既有從一而終的執念,也有隨便一轉念就改了的習慣;那樣即興真實,讓讀者不被有意識地調動同理心也是,在最白紙的狀態下親近每個角色。
寫到這裡我突然想起敘事與非敘事的定義即是服務對象的不同;敘事服務故事,非敘事就是那以外——通常是服務作者,為了作者而發言。敘事服務故事看似無話可說的理所當然,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許多初學者會忍不住過分搶戲地用角色們去指點什麼,或是諂媚讀者及市場;而這個故事只對故事本身鞠躬盡瘁,用故事的有趣和無造作的角色直球決勝負。
如果被問推薦或喜歡的漫畫(並因此被忖度是怎樣的宅的話,)血統純正經典款我可能會回答《銃夢》,劍走偏鋒銳意款大概就是《異獸魔都》吧。
附帶一提很瘋的電子毒品款正面或許是《謎狐怪童》,反面就是《岸和田博士的科學愛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