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蘿莉塔時尚的興衰:2001 - 2020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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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海外各國的蘿莉塔時尚正方興未艾,日本蘿莉塔時尚最燦爛輝煌的時代卻已然結束,如同昔日的原宿車站一去不復返。
以下分成四個部分來進行日本 2001 - 2020 年的日本蘿莉塔時尚歷史回顧。
(若非經取得授權同意,不得任意轉載或改寫。)
過去的 JR 原宿車站一景,舊車站已於 2020 年拆除翻新。(照片拍攝:Luna,2013 年 3 月)

一、欣欣向榮:00 年代前半

千禧年代之初呈現蓬勃發展的趨勢,相關品牌大量誕生。受到漫畫《NANA》《薔薇少女》和電影《下妻物語》等暢銷作品的影響,更讓日本的 GLP 次文化服裝風格在年輕人之間大受歡迎。(GOTHIC LOLITA & PUNK,歌德蘿莉塔和龐克風格被整合在一起的簡稱)
改編自小說家嶽本野薔薇 2002 年出版的小說《下妻物語》的同名電影版於 2004 年 5 月上映,內容描寫熱愛甜系蘿莉塔洋裝的桃子深田恭子飾演)與暴走族少女草莓土屋安娜飾演)兩位女高中生之間的友誼故事。劇中的洋裝由 BABY, THE STARS SHINE BRIGHT(簡稱 BABY) 提供,同時 BABY 代官山店也協力進行局部片段的拍攝。
而 BABY 在 2001 年初次登場,紅底搭配白色蕾絲的「伊莉莎白連身洋裝」也因為出現在電影《下妻物語》當中成為經典招牌,即使價格不菲依然是熱門長銷款,在 20 年後的今天也不退流行。
伊莉莎白連身洋裝:圖左為 2001 年初次登場、圖右為 2018 年再販的商品宣傳照。

二、歐美市場拓展:00 年代後半

2006 年電影《下妻物語》(英文:Kamikaze Girls,神風特攻隊少女)陸續在多個國家上映、販售 DVD,後續在海外造成了甜系蘿莉塔風格的熱潮。由於當時資訊的不流通,許多海外有興趣想了解蘿莉塔時尚的同好,透過了電影才首次看到穿著全套蘿莉塔裝扮的真人動態影像。

《下妻物語》為開端,日本蘿莉塔時尚在歐美的宣傳活動日益頻繁。日本政府為了向歐洲推廣日本的流行文化如音樂、動漫、時尚,自 2001 年起每年 7 月持續參加在法國巴黎舉辦日本博覽會(Japan Expo)。其中 2007 年的參加來賓歌手北出菜奈、2009 年的參加來賓歌手分島花音,都可視為日本蘿莉塔時尚的推廣者。

之後為了向世界推廣日本的時尚軟實力,日本外務省在 2009 年 2 月底任命了三名「可愛大使」進行文化外交活動:分別是代表女高中生制服的藤岡靜香、原宿系街頭裝扮的木村優和蘿莉塔時尚風格的青木美沙子。三名可愛大使從 2009 年 3 月起進行為期一年的海外宣傳活動。

同一時期,作為主流品牌的 BABY 和 Angelic Pretty 陸續在法國和美國的重點城市展店:
  • 2006 年:BABY 開設法國巴黎店(2016 年閉店)
  • 2009 年:Angelic Pretty 開設法國巴黎店、BABY 開設美國舊金山店
  • 2010 年:Angelic Pretty 開設美國舊金山店
  • (還有更後來 BABY 開設美國紐約店,2014 - 2018 年閉店)

三、挑戰與回應:10 年代前半

受到 2008 年環球金融危機的衝擊,日本的經濟持續低迷,2011 年 3 月發生東日本大地震更是雪上加霜。同時期還有平價快時尚的迅速普及、提倡簡約的斷捨離生活方式開始流行。
雖然 10 年代初期持續有新的小品牌誕生,如 2011 年的 Enchantlic EnchantillyTriple Fortuneabilletage,2013 年的 Sheglit 和 2014 年的 Royal Princess AliceLeur Getter(2021 年 3 月結束營業),不過長期來看品牌數增長開始趨緩。
2013 年 3 月初,人氣龐克風格品牌 PEACE NOW (包含副牌哥德風格的 BLACK PEACE NOW)突然宣告破產、負債日幣 4 億円。
作為對抗不景氣,蘿莉塔時尚產業開始朝「體驗經濟」的路線發展。
2011 年 2 月 BABY 首次舉辦了本社茶會,宣傳標語是「在城堡的庭園裡,和等不及三月的兔子先生,一起來有如洛可可公主們的點心茶會」。在東京的高級飯店裡,由知名的人氣讀者模特兒們進行新品走秀。即使參加費高昂,BABY 本社茶會大受歡迎,成為每年舉辦的例行活動。
2013 年 3 月「日本蘿莉塔協會」成立,由青木美沙子擔任會長、各國由志願者擔任支部的可愛大使。有賴於此時世界上 Facebook、LINE 等網路服務的廣泛使用,資訊得以快速傳播。青木美沙子此後不時前往海外各地進行相關的實體宣傳活動。
同年 8 月,蘿莉塔時尚體驗攝影沙龍 Maison de Julietta 在東京的百貨公司「Laforet 原宿」開張。除了基本的體驗費用,還有提供幾種額外加購的服務做選擇,例如租借假髮、一小時散步方案。對於有興趣入門的潛在消費者或是外國遊客來說,是個很好的推廣方式。(2019 年 1 月底結束營業)
中國逐年成長的強勁消費力成為各大品牌的重點行銷對象。2012 年 10 月,Angelic Pretty 的上海店開幕。2014 年 11 月,BABY 和 Angelic Pretty 分別都舉辦了首次的上海茶會

四、衰退:10 年代後半

國內市場規模縮小、中國品牌的低價競爭等諸多影響之下,蘿莉塔時尚產業面臨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此外原宿街道上可以讓同好停留的場所日漸減少,也使穿著蘿莉塔洋裝的身影從街頭消失。新品牌的數量直線下降,此時期創立的有 2016 年的 Ozz On、2018 年 11 月的 Melody BasKet,和過去相比數量明顯減少。
隨著日本視覺系樂團的退燒,龐克與歌德風格的品牌也失去了大量的消費者。曾經叱吒風雲的 h.NAOTO 在 2016 年 8 月關閉全部的實體直營店,改以網路商店為主、偶爾的快閃店為輔進行販售,令人不勝唏噓。

中國的蘿莉塔時尚品牌也開始輸入日本,宣傳廣告開始在《Gothic & Lolita Bible》雜誌上刊登。2017 年 To Alice 在原宿開設實體門市。(2021 年 1 月結束實體店,僅剩網路商店)
《KERA》和《Gothic & Lolita Bible》最終號,筆者自有書實拍。
或許在 2017 年春天,雜誌月刊《KERA》和季刊《Gothic & Lolita Bible》的停刊,代表正式敲響了喪鐘。此後多個品牌消失、繼續苦戰的品牌也陸續減縮實體門市。來自中國的影響力持續擴大,如今典範轉移,中國彷彿取代日本成為新的霸主、掌握了蘿莉塔世界的話語權。
2017 年 9 月:龐克風格品牌 STIGMATA 結束營運
2018 年 1 月:龐克風格品牌 PUTUMAYO 結束營運、EXCENTRIQUE 結束營業
2018 年 2 月:原宿的知名二手店 うさぎ洋品店 閉店(2020 年重啟網路商店)
2019 年 1 月:體驗攝影沙龍 Maison de Julietta 結束營運
2019 年 3 月:龐克風格品牌 ALGONQUINS 結束營運(隔年 7 月重啟網路商店)

2020 年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不僅失去了海外遊客的消費,緊急事態期間更讓日本時尚產業損失慘烈。然而在同年 7 月,專門販售中國蘿莉塔品牌的選物店 Snowdrop to Saint Maria 進駐了東京的百貨公司「新宿丸井アネックス」,著實讓人感嘆。

結語

若在不考慮其他因素,單純以「少子化現象造成的消費人口減少」來看,假設日本國內蘿莉塔時尚的主要消費族群的年齡層是在 20 - 34 歲的成年女性,根據日本平成 27 年國勢調查的統計資料,2015 年該區間的人口數量只有 1990 年的 80 %。估計 2020 年的時候,該區間的人口數量更只有 1990 年的 70 % 左右。若無法有效提高海外市場,仰賴國內市場為主要收入來源的日本品牌無可避免會持續走向下坡。
老兵不死,只是逐漸凋零。十年之後,蘿莉塔時尚是否將淡出日本的服裝產業?或是既有知名品牌將被中資收購也未可知?

誠心感謝日本如此精緻迷人、如夢一般的服裝次文化,陪伴了我們走過那些閃閃發亮、無比懷念的青春時光。正因為世事難料,愛更要及時。即使只能盡一份棉薄之力,此後也要持續地用新台幣來替喜愛的品牌支持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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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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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源自日本的蘿莉塔時尚,是受到18世紀法國洛可可服飾的啟發,進而創作出的次文化服裝風格。而洛可可時尚的領頭羊——法國皇后「瑪麗·安東尼」更是許多蘿莉塔品牌曾經致敬過的對象。 從以下的相關讀物,來一窺瑪麗·安東尼的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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