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難過真的是後知後覺的,也可以是突如其來的,可以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也可以是在一個大雨磅礡的夜晚,細數生命中錯過的片段。 — 德卡先生的廚房
林徽音:「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樑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才女林徽音寫給兒子的知名經典詩作。
四月也曾是L跟M相處最美的階段。
L與M的故事
「Match!!」他們一月在Tinder認識。兩個人都是感性多於理性的人,彼此有著隱隱約約的吸引力,牽引著;曖昧氛圍在LINE中流竄,也分享生活中的點滴,原本約見面的當天,因M家中急事而臨時取消。
2月21日,他們終於第一次見面了。為了這次見面,L第一次大膽嘗試買了件粉紅色貼身微露肩上衣。二月的天氣依舊涼冷,L站在約好的地方等,沒想他把停車場出入口當成了約定的捷運出口,成了一開場見面的笑點。他驚豔她是個瘦瘦的女孩,說從照片看以為是肉肉的,他的眼神透露了些喜歡跟些些的不知所措,她覺得他的氣質特別,有別於其他男孩的自然貼心與體貼、溫柔的動作與聲音。
他喜歡夢幻湖,想帶她去看看,抵達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多,天色已灰暗;她的膝蓋有舊傷,不想打斷他想分享美景的開心,入夜的溫度下降,她圍上圍巾,亦步亦趨的跟著他,慢慢的在昏暗的山路上走到夢幻湖。不管當時的景色如何,他的開心溢於言表,兩個人短暫停留在湖邊靜靜聽著蟲魚鳥叫,是種別緻的欣賞與感受。
下山時已入夜,看不清昏暗的路面,他體貼的用手機開著手電筒,讓她走在他前面,為她照著前方的路、注意著後方來車。
車子開往陽明山草山小鎮,他想帶她去吃的餐廳「The cafe' by 想 陽明山」客滿,選了另一間「義式餐廳Lapizza All you can Italy」享用兩個人第一次的晚餐。原坐在她旁邊,想面對面的看著說話而改坐到她對面;他喜歡她細長的指甲,重複著說著沒想到妳這麼瘦,兩人邊用餐邊說著有關於自己,她記得他說話的眼神那樣的透亮。
0221 義式餐廳 Lapizza All you can Italy
3月9日,第二次見面,他帶她遠離台北去走走。從第一次見面後,兩人每天在LINE裡的聯繫頻繁,有時也彼此踩雷不歡而散。一大早五點多就起床的他,帶著期待的心情到她家附近吃早餐等她起床、梳妝打扮好接她;一人一杯熱咖啡,在車上一路聊著,聽聽他的故事,聊聊這個社會,聊聊彼此生活態度上的認知與理解。
參觀水生公園、午餐吃韓式料理喝著啤酒、再到美式餐廳共飲一瓶紅酒,整天都是聊不盡的話題,藉著微微酒意挨在她身邊坐下,手輕挨著她的腰,她的心跳不太受控,但他不知道。從白天到黑夜的相處,她的心,有些動搖了;卻不清楚他的。
之後每天的LINE充滿了些粉紅泡泡,他喊她《親愛的》,想知道她的所有故事,想了解她的內心世界,有時認真的分享彼此所了解的事物給對方,有時會鼓勵對方在對於生活上的困境要加油,有時用貼圖嘻鬧曖昧著。
《親愛的》甜蜜的稱呼,一直喜歡他這麼喊她;後來才知道,這並不專屬於她。
4月4日,第三次見面,陪著她買酒準備考試。
這整個四月像是火烤棉花糖般的融化在甜蜜裡,就像那句《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有排空出時間就會陪伴她;考完試後陪、生涯的特別紀念日陪、跟好友結束小旅行後陪、看完醫生後陪,帶她到處走走看看,開車時偶而會握著她的手。
有時會告知行程,彼此分享工作上的那些事,彼此分享且探討著酒的樂趣,彼此聽著對方在任何時候的抱怨與苦楚,各自原生家庭的問題,給對方打氣鼓勵。
他讚她是個性情中人,頗帶詩意,很有深度的人。知道她曾經自殺過,告訴她「要給她一種信心,不論未來發生甚麼事,千萬不要有輕生的念頭,人生是美好的,轉個彎就過去。」
想教她畫出她內心無法忘記的夢境、想要帶她去北海岸寫生、想要一起去吃海鮮,說等買了MacBook要好好教她怎麼使用,親手釀了梅酒說釀好了要送她一罐;關心她常常撞東叩西在雙腿產生的瘀青,叨唸著她總忍著的胃痛,說著要帶她去復健治療膝蓋舊傷;問問她當天心情好不好等等,理解她肩上扛了很多的責任與負荷;分享生活上希望能幫她改變更好的方法 。
感情升溫的同時,她心中的忐忑也逐漸放大,因為走在路上他不會牽她的手,像普通朋友一般;待未來某天發現,原來「這是一份隱晦不見光的關係,因非單身的事實。」
喜歡海的美
但她的美是天空給的、是太陽給的、是月亮星星給的、是人心想像的。
海是可怕的,悄然無息的蠶食鯨吞海岸線的一切、吸引無望的人往她走去,暴怒瞬間傾毀陸地上的一切。
他們火花般的棉花糖甜膩持續到五月左右,因COVID-19疫情的升溫,在母親節後三級警戒啟動,盡量不出門的狀況下,見面的機會變少了。疫情影響,他必須暫緩手上已安排的工作,加上手傷的心煩,偶而在LINE的冷言冷語或多或少傷了她,L理解他的焦慮,靜靜地等待他回到心情好時的甜膩。她想陪他過生日,簡單的陪伴,一句「不太方便」帶過了一切,她了然於心不再多問,已買好的生日禮物跟祝福還是送到他手上,但心裡的感受是複雜的。
六月,他似乎很忙,她是個感覺記憶的人,不主動說的事她不會問,但問了會告知當下正在處理的事情,感覺心的距離似乎有點遙遠;在她說出我在等你後,他調整了要處理的事情行程趕去陪她,她的心似乎又有些堅毅這份感情的理由。
孤單不是與生俱來,而是由愛上一個人的那一刻開始。 — 張小嫻
疫情警戒期間也是各種感情的考驗。不斷延長的三級警戒,讓所有人的情緒都是浮躁的,不管是個人至家庭、工作至公司產業等、各消費經濟市場的蕭條與自救、政府紓困貸款的效率,甚至於打疫苗等問題。
6月22日,在公事與私事的雙重夾雜壓力下,每天小酌的她,沒控制的豪飲,加上思念,做了些事引爆雙方的地雷;瞬間的動作,讓她的醉意清醒也懊悔,但一切已經來不及。她失眠了一整夜,徹夜的反覆,一滴眼淚卻也哭不出來,從望著窗外的黑夜到白晝升起,拖著疲累了整夜的空殼,繼續工作。
四個月,第一次見面到這場引爆點。
喝了杯黑咖啡,平靜片刻後,傳訊告知對於自己心裡的話,不管他是否有看到。好友一句「或許妳從沒進去過他的心裡?」,整夜哭不出來的眼淚瞬間潰堤,想到他曾說想看她哭,眼淚更是無法停止。
L感謝現在是必須在家工作的狀態,可以讓她不用掩飾的完完全全傾瀉,一整天的工作、一整天的眼淚、一整瓶的酒,卻一點醉的感覺都沒有,她好清醒好清醒的想在一天內流盡淚水後,就不再哭,她希望不會再哭,她希望不要再體會捂住胸口掩飾那股思念的痛。
L喜歡那曾經的四月,她的人生好像有幾件大事都發生四月,幾次重感冒到肺炎、一個人的日本自助旅行、北京長城初體驗、親人過世跟自己生涯的特別日子。
想起劉若英四月天的某些歌詞:
【四月天梅雨厭厭在窗前,淋濕的燕在屋簷,四月天總是帶傘的思念,我想見你的臉,念你的時光比相聚長,怨你的界限比愛短...】
我們也有過美好的回憶,只是讓淚水染得模糊了。 — 張愛玲
眼淚是情、是痛.流進心裡更痛,盡情奪眶而出,在臉上放肆的縱橫馳騁,或許迷濛的眼,甚麼都看不清楚也好,那些在夢境中的掙扎與驚醒,還是交給時間吧。
她是堅強獨立自信冷傲的女王,一旦動情時,轉變成像愛撒嬌討摸討抱貓咪的小女人,這就是她,骨子裡住著兩個靈魂,一個白玫瑰一個紅玫瑰。對於人生,不能決定怎麼生,或許能決定怎麼死;對於情愛,她可以決定怎樣去愛,怎樣活,帶著專一去投入自己的心。
愛情像是兩個人在丟球玩,只是丟的是自己的心。當丟出的那一刻不僅希望對方接住,更期望不受苦。愛的後面背負的是責任與承擔,將愛落實到真實的生活中,在生活中去了解對方是不是值得用盡一生的愛,只有真實的相處中的不斷磨合、爭執、溝通與堅定才能愛得明白、愛得徹底。
「棉花糖」柔軟入口即化,甜蜜在心,其柔軟度難使其碎裂,唯在冰凍後,才能一敲即碎。碎裂的棉花糖,需等待融冰後才能復原,冰水已入心,甜味已失。
致 那曾經人間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