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虯髯大漢 (3)
范彥大感驚慌,喉頭被掐,又說不出話辯白,只能不斷用力去扳大漢的手指。但那大漢身強力壯,范彥如何板得動,不一會便已覺眼前金星亂跳,胸口似要炸開了來。
驀然間喉頭一鬆,一股涼氣直透胸臆,呼吸又順暢了起來。原來那大漢這時已認出了范彥,忙把大手鬆開。
范彥張大了口換氣,一張俊臉卻已脹得通紅,伏在地上,連聲咳個不已。
大漢好生愧疚,道︰「啊﹗小兄弟,是你,我……我可沒瞧仔細。哎唷﹗你……你死不了吧﹖」
范彥咳了一陣,連連搖頭表示無礙。
大漢四下裡瞧了瞧,問道︰「這……這是甚麼地方﹖」
范彥道︰「這裡是村外的牛棚。」
大漢猛地省起,道︰「啊﹗那些捕快……」范彥道︰「大叔且寬心,捕快們早走遠了。」
大漢又道︰「是你把我從山洞帶來這的﹖」范彥點了點頭。
大漢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那你可曾瞧見捕快們往那個方向尋去﹖」
范彥道︰「倒不曾留意,不過想來已打道回府。」大漢望著棚外,神情忿忿道︰「不,他們一日得不到那寶物,必然還會追尋下去,不會死心的。」
范彥聞言大奇,問道︰「甚麼寶物了﹖莫非大叔拿了他們的東西﹖」
大漢斥道︰「什麼他們的東西﹖那東西是我的,兔崽子存心來搶而已﹗」
范彥更是好奇,心想捕快們便是再大膽,又怎麼敢公然搶人東西﹖
范彥摸著隱隱作疼的脖子,問道︰「大叔,你可是在朝裡辦事﹖」大漢聞言臉上陡地變色,目光中透出殺氣,右手悄悄伸向腰間長劍,問道︰「你怎麼知道了﹖」
范彥從懷中取出那魚符袋,交給大漢,道︰「這袋子方才從大叔身上掉下來,我爹也有一個,所以曉得大叔是官。」
大漢聞言更是緊張,問道︰「你爹是官﹖」范彥點了點頭。
大漢背脊發涼,心中暗道︰「也不知他爹究竟是友是敵,若是舊時曾得罪過的,這回可是一頭栽在仇家手裡來了。說不得,只好先把這小子斃了﹗」
正要把劍抽出,卻聽范彥又道︰「不過我爹得罪了皇上,被貶來南疆,不當官已好久了。」
大漢啊的一聲,盯著范彥,又問道︰「你爹是誰﹖」
范彥道︰「家父姓范,名京,京師的京。」大漢聽後皺起眉頭,口中不住唸道︰「范京……范京……」實在想不起來,搖了搖頭道︰「倒不曾聽說過此人。你爹是何時丟官的﹖」
范彥道︰「這晚輩可記不得日子了,不過我爹說他丟官時,朝廷還是高宗皇帝掌權的。」
大漢啊的一聲,明白了過來,道︰「原來如此,難怪不曾聽說過。」原來那大漢在朝廷當官時,范京早被貶來了南疆,兩人並非同朝共事,故此終是不識。
大漢既知與范京並無宿怨,當即卸下了心防,把劍收回鞘裡,道︰「那你可知道當今的皇上是誰﹖」
范彥點了點頭,道︰「是個女人。」大漢哈哈大笑起來,道︰「不錯﹗是個女人,這天下由女人來當家了﹗」
原來其時唐高宗已逝,武則天的兒子李旦承繼了皇位,是為唐睿宗,不料過了不久,武則天卻把兒子廢了,詔告天下說由她自己來當皇帝。
武則天此舉固然惹來非議,但她干政既久,朝廷上下儘都是她的爪牙,便有人不滿,也奈何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