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半年多,又再次回到校園,也從大一重新開始。只是從小島來到了後山。
說實話是極度疲憊,面對不在同溫層的室友,生活在同一個空間總是尷尬地自動沈默,而她們也總像是我不存在似的自顧自談天。明明和我不相干,但書桌前的我卻不斷出神,焦慮感爬滿全身。
這週總是不停地在移動,除了從宿舍移動到人社院,更多的大概是在人社院和圖書館中間的紅磚路徘徊。即使上午和下午的課中間空了將近三四個鐘頭,我仍是待在圖書館裡,不願騎車回到宿舍,回到那個充斥著壓迫的氣團裡。躲在書櫃間,總能稍稍寄放我的焦慮,在離館之際將他領回,即便只有幾個鐘頭的寧靜,在這成天焦慮不已的日子裡也算是足夠。
截至目前為止,在這裡的生活能說是極度不順利吧,我想。幾乎一切都是我所期盼,並如同想像中美好,卻總在看見課綱上的分組報告時垮下臉,在那樣的時刻裡總能深刻感受到自己的格格不入,只得坐在位置上等待缺少組員的人來詢問,而最終隨便混入一組,佯裝自己其實是人群裡的一個部分。但心底清楚得很,我並不屬於任何地方。
不曉得為什麼,班上的人們看起來像碎片,總能隨意地組合成幾何圖形,而自以為圓融的我卻成了一顆沒有缺角的圓,無法融入其中。為了這種小事煩躁的我,大概看起來非常愚蠢吧。明明一年前還總能在人際關係中如魚得水,即便不怎麼喜歡,卻也總是能在轉角遇見時開兩句玩笑,亦不至於被遺落。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吧。
騎著腳踏車在校園裡頭移動,突然發覺近幾日的時間過得好緩慢,也許後山的時間和小島一樣,總是緩慢且悠閒。但這悠閒的生活卻充斥我時不時觸發的焦慮。
傍晚騎著腳踏車回到宿舍,一路上焦慮越發嚴重,一邊想著逃跑、好想逃跑,下一秒卻又想起這裡並不是那座小島。那座島擁有大片能儲存焦慮和哀傷的沙灘,有K陰暗潮濕卻讓我安心的小雅房。而我在這座城市一無所有。
洗澡時仍然想著逃跑,感覺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明明才過了幾天;想著這樣的時候還有誰能讓我抱怨、誰能給我擁抱,K還在當兵,在這裡我也沒有任何朋友。回到書桌前,突然收到金門朋友傳來的訊息,她問我最近過得還好嗎?一點都不好,我說。
後山的夜晚,淡藍色的浪花又回到我的夢裡,將我推向我所思念的那座小島。
坐在圖書館的一角寫下這些不算長的話,我其實幾乎都要哭了。不曉得我到底還能跟誰說這些。
即便家人這幾天不停的問起我的狀況,說著隨時有問題都可以告訴他們。但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若是告訴他們這些叨擾,最終只會得到自我檢討的結局,這個悲傷的循環便會繼續,睡醒後的生活依舊悲傷,依舊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