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裡,江白與父兄、母親及師父呈門字圍坐,書僮阿葛立於一旁,面色低沉,似乎對方才江白吼罵之事尚未釋懷。
江白瞥了阿葛一眼,歪著嘴,腦子思索該如何向其致歉。
時值上元,仍屬春節期間,只見正堂窗明几淨,一片全新氣象。
江赤雲身姿挺拔,端坐如鐘,目光移向禪雲對視一眼,彼此心中作數。
「今年上元節過後,頭等大事便是『寒窗廬』四年一度的論武大會。上一屆『風花雪月四門令』雖與我『花間遊』失之交臂,但絕非我『花門』技不如人,將此事放諸江湖,定無人敢說玄兒武學遜於那『月門』胡子穆!」
江赤雲這番話說得忿忿不平,慷慨激昂,足見對江玄之看重,以及對「四門令」失利極其不服氣。
「四門令」失利之事,江白知之甚多。
數當今武林年輕一輩的高手,若江玄居次,定不敢有人居冠,但在「寒廬論武會」上卻不是這麼回事。
論武會規矩是必須使用本門武學。江玄體質陽烈,年少修習「花間遊」武學幾乎走火入魔,損及經脈,後多得其師「風火儒生」陸承知相助,傳授其絕學「恆常訣」,這才步上武道正軌,發揮其武學天資。
但「恆常訣」不屬「寒窗廬」四門武學,其衍生出來的「邈雲飛劍」及「煙雨六掌」自然也不列入論武可用武功裡,如此一來,在論武會上江玄便立於絕對不利的位置了。
然而,四年前的論武會上,江玄卻以一套「花間遊」基本武功「花拳繡腿」連敗「風」、「雪」二門,不但沒破壞規矩,更突顯其武學造詣驚人的高度。
在對上「月門」少主胡子穆時,本該穩佔上風,卻於關鍵時刻再次烈毒攻心,不得不放棄比武,自動落敗。
此事本有商討空間,奈何「月門」強力抨擊,兼之祖規在前,江玄以他派內功調息,便算不上是用本門武學上陣,當以棄權相論。
如此結局,鯁在江赤雲心中,形成了一根難以拔除的刺。
而今,二子江白「定魂方」已成,「花間遊」又有奪下「四門令」的絕大可能了!
「爹的意思,是讓我去參加『寒廬論武』?」
聽了江赤雲洋洋灑灑一大篇演講,江白才意會過來此次召集開會之意。
一旁阿葛白了江白一眼,似在責怪他未有聽進自己傳遞的消息,只顧胡亂撒氣。
「但…『定魂方』也不算『花間遊』武學,這合乎規矩嗎?」江白提問。
只見江赤雲仰頭哈哈大笑,一副極度開心之貌,胸有成竹地說:「我同禪雲大師問過,『定魂方』並不算武學,充其量只能算是『瑜伽』、『禪坐』一類,改造體型或修身養性的『養生行為』,你從小修習過『花門』內功,『定魂方』只是令你修為增進,並未改變內功狀態,你使用的仍是我『花門』武學!」
江白陪笑著,點頭稱是,心中卻在暗忖:「體內住另一個靈魂,開通六識,還能『手機通話』,這『養生行為』未免養得太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