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伊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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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吧,青春的自由鳥兒,你們終會在蒼穹中,找到屬於自己的蔚藍

飛吧,青春的自由鳥兒,你們終會在蒼穹中,找到屬於自己的蔚藍

  這是白季青第一次逃學。

  傍晚六點三十分,十月的秋風開始蕭瑟,時不時下著雨。重慶南路公園中的水池閃爍五彩斑斕,光影在虛實間交錯。夜色的降臨,使深墨色公園更增添陰森。蟲鳴唧唧,在各角落歌唱。經過博物館,再穿越孝牌坊,進入最幽深的小徑,可以直接進到紅黑色的涼亭中。

  第一次逃學便如此災難,雨下得突如其來,濕透了鞋襪,他索性赤著腳蜷縮在公園涼亭一隅。入秋的風透著沁涼,濕溽的土黃色制服緊貼肌膚,他的臉色蠟黃透著慘綠,臉頰卻浮現不自然的紅暈,在寒風中打顫,像灘抖動的爛泥。身旁的成績單上印著的字,被浸潤得無法辨認,是雨,或是淚,把這個世界連同成績單一起模糊。

  緊咬無法受控的唇齒,白季青細細聆聽隔壁躺椅上裹著全身家當的老伯,用外省方言短短續續地夢囈,什麼將軍副官、廣東南京上海。十分鐘前的他還問自己要不要毯子,自己還搖頭拒絕,現在老伯睡了,也不好意思再向他討。不能睡,這種氣溫絕對不能就這麼睡著,白季青伸手揉了揉雙眼。

  轟——

  戰鬥機又飛過總統府的上空。再過兩天就是國慶日了,據說今年的國慶預演是在晚上。

  碰——

  禮炮聲響起,大概是某國的代表到來,一同共襄盛舉。滂沱的雨聲中傳來孩童的哭聲,小孩哭了,女人也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微弱的路燈映照著他們的剪影,小孩撲進母親的懷抱,母親彎下身,緊緊摟著孩子,在雨中,兩人合二為一。

  自己早已無從回憶,生命的溫度是什麼樣子。早上六點半出門,晚上十一點半到家,回家的目的只是為了睡眠,和家人溝通的方法是傳訊息。永遠都追著尚未完成的作業,考試成績總是不如預期。白季青躺在長椅上,試著從涼亭頂的紋路中找尋人生的規律和意義,最後還是決定放棄。

  白季青起身,發現自己腕上的錶消失了。涼亭陰暗的角落,一隻老鼠偷偷地啃著斷了錶帶的新錶。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視,老鼠躲回了自己的小窩。

  那手錶是父親給的成年禮,讓兒子有動力讀書的等價交換,為了達成父母的期望。白季青看著自己的雙腳,左腳是醫學系,右腳是電機系,先踏出涼亭外的那隻腳就成為未來的目標。他邁出一步,電機系、醫學系、電機系、醫學系、電機系、醫學系……

  中文系。

  他搖了搖頭,把這念頭拋到身後。站在涼亭外,雨依舊下著,濕潤的南方就是如此,一年四季都找得到下雨的理由。

  不然再算一次吧,這次走到距離最近的那盞路燈。醫學系、電機系、醫學系、電機系……左腳和右腳通往不同的歧路,將細瘦的身子扯裂。

  中文系。

  前方的氤氳的光芒照亮了道路,像是遙遠天邊北極星,成為指引向前的火把。兩條路選一條走,還是要追隨跳動的火焰,不顧希望之火是否會焚身?他繼續向前。

  白季青走到燈下,不見母子的身影,卻看見一個男人打著傘站在燈下,黑傘、黑帽、黑西裝、黑皮鞋,眼睛卻是紅的,見了血的火紅,在雨中忽明忽滅。白季青愣地後退,男人轉身面向他,未執傘的左手捧著去了萼的紅玫瑰花束,就在心臟的位置。他把紅玫瑰撒了一地,向前扣住白季青的手腕。那男人骨節清晰的手白得發青,透出的寒氣使早已濕透的白季青再度發顫。

  「你不該來這裡的。」男子的聲音沙啞,仿佛好幾年不曾開口。

  「我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補習結束時間還沒過,總得裝個樣子:「你在這裡做什麼?」

  「找一個人。」男人略微停頓:「不過,他再也回不來了。」

  「為什麼?」

  男人望著一地的玫瑰,失去連結的紅玫瑰在泥濘中斑駁卷曲,鮮艷得刺眼。

  「就像這樣,一滴一滴,灘了滿地。階梯變成瀑布,血有了生命,不停往前流動,收不回來,再也收不回來了。你懂嗎?他叫我拿走他的心,我拿到了。但是有些東西錯過了卻再也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啊!」男人的手扣得愈發使白季青吃疼。男人把傘給丟了,讓雨恣意地淋在他的身上。他雙手嵌進白季青的肩膀,混沌的眼神映照出的卻不是白季青的身影,而是一個男子淒涼的笑容。嘴角溢出血絲的,狹長的鳳眼中滿盈著無法言喻的愛。黑衣男子闔上雙眸,長舒一口氣。

  「你和我的一位故交有些相像,總是能讓我想起那段時光。」

  白季青不喜歡自己的眼瞳被別人看到,因此總是用瀏海蓋著。他的虹膜是淺灰色,泛著一點藍綠,小時候父親總是拿他取笑,說他有白內障,或對外宣稱他是撿來的小孩。有一次他哭了,母親揪著父親的耳朵到房內吵了一整晚。不知母親對父親說了什麼,之後家中再也沒有類似的奚落,不過父親的笑容也消失了,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母親也總是憂心忡忡。

  男人的微笑在雨中模糊,顯得分外扭曲。他伸手撩起白季青垂落的瀏海:「眼神很銳啊,果然像那隻小蒼鷹。這裡晚上涼,跟我回去吧。」

  「不,你放開我!」

  男人的手鉗著白季青的頭顱,任他怎麼掙扎都無法擺脫。白季青咬牙往男子脛骨猛踢,向後急退,惡狠地瞪視對方。  

  突然,後方遠處傳來一聲大喊:「喂,前面的建中男!」

  眼前的黑衣男子驟失,白季青一愣,轉頭尋找聲音的源頭,他恨透別人用學校來稱呼他,這種帶著標籤和刻板印象的稱呼,讓他感到格外噁心。

  「建中男你看哪?我在這裡!」

  一個繡著南光字樣制服的男高中生走了過來,淺藍色的上衣,深藍色的黑色長褲,留著髮禁時代常見的標準平頭。南光是哪裡的高中?不認識。兩人走到樹蔭下躲雨,雨越來越小,白季青預估再十幾分鐘雨大概便會停止。

  「你來這做啥?這裡晚上待不得。亭子旁邊的荷花池、綠廊、遊樂區,沒一個地方安全的。這裡不是你這種年輕的傢伙該來的地方,只有令人噁心的成年人才會來新公園。」

  那高中生皮膚白皙,長得不高,步伐有些踉蹌,聲音卻不小。他比白季青矮了半個頭左右,勾上白季青的肩,顯得有些勉強。

  「那你在這裡幹嘛?」白季青反問。

  「我?躲我爸,消磨時間。明天大考結束,我沒去考試,總得裝個去考試的樣子。」

  「我也是。」

  「建中生還可以不考大考的啊?」

  南光男孩從斜背的書包中拿出煙和打火機,遞給白季青一根,白季青不抽,他便逕自收了回去。背包的肩帶上掛著用瓶蓋做成的徽章,走路時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打火機點兩下,沒起火花。男孩搖了搖機身,發覺燃料用盡,索性往地上隨意扔,從書包側袋拿出備用打火機,勉強點燃潮濕的煙。

  「誰跟你一樣,我晚上有補習,不想去罷了。」白季青白了對方一眼。

  南光的高中生說他弟弟也是念建中的,但白季青不相信。他說下次可以來他家認識他弟,另外兩個哥哥都在美國讀書,二哥還是念軍校。他們家就在附近,母親常在公園路的紅玫瑰理髮廳做頭髮。

  「你們家挺顯赫的啊。」

  「唉,不說這個了。我們家也就我這麼一個不成材的,我爸還說要跟我斷絕父子關係呢!連我媽都覺得我沒救。」

  那高中生撥弄著公園的大理石日晷,另一手抽著煙。牌子是最劣的,混著油膩的焦味,他一吸三咳,白季青笑不過是裝闊的新手,還硬要耍帥,被對方作勢揍了一下。

  雨在不知不覺中停止,雨後的蟲鳴更加喧囂,林中帶著洗滌乾淨的草香。兩人找了尚乾的地,平躺仰望天空。白季青對於都市的天空原先不帶什麼希望,卻意外發覺天空有一兩個星宿。凝視時,會突然發覺新的亮光,在夜空中閃耀。白季青一手枕在頭後,另一手沿著天空伸展。星宿距離地球是如此的遙遠,連光都要經過好幾年的時間才能到達,讓人不禁感嘆人類的渺小。

  「你有想過,未來要做些什麼嗎?」

  對著身旁的男子,白季青問道。

  「未來?不知道,等長大再說吧,說不定根本沒有長大的一天。」

  男孩坐起身子,把最後的煙蒂踩熄。

  「不過,該怎麼說才好,我覺得你就是個要幹大事的人。」他眨了眨眼,望向眼中帶著疑惑的白季青:「可能是一種氣質吧!我見過的人多著呢,真的,平常我胡言亂語沒什麼節制,但在這方面我可是認真的。」他拍了拍白季青的肩膀,露出燦爛的微笑,他的確是一個自來熟的傢伙,也有讓人放下心房的本事。

  「或許你現在還是很困惑吧,我說不上來,不過就是一種直覺,如果你想要做什麼事只要堅持一定都能達成的。」

  他起身,順勢拉起躺著的白季青。他拍去身上的塵土,從肩帶卸下一枚自製的徽章。波浪的邊框,應該是從啤酒瓶一類的蓋子拾來的。

  「既然聊過天,那就是朋友了,這便送你了,我是楊雲峰,你呢?」

  「白季青。」他接下男孩的贈禮,心中莫名地有些激動。他們兩人走到公園的邊界,看到白髮白鬚的老人拄著拐杖朝他們兩人招手。

  「阿青,郭老找你呢。時間不早,趕緊回去還是比較好的,太晚就麻煩了,快去吧。」

  楊雲峰輕拍白季青的肩膀,白季青回頭,對方的身影如同一縷輕煙,瞬間就被風吹散,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白季青走到老人的身旁,老人的眼神沉穩深邃,似乎洞穿白季青所有的思緒。雖無嚴厲的威壓,卻使白季青不由自主的低下頭。

  「孩子,你可知你誤入了何處?」

  「誤入,是無心之舉,但我不是誤入。」白季青凝視著老人的眼眸說道:「我本來想看蓮花池還有沒有蓮花,不過大概是沒有。綠廊現在都是情侶拍照的地點,一點都不幽靜。我還沒看到放送台,找不著。」

  「專往鳥兒聚集的地方走,看來孩子你是鐵了心和自己過意不去。」

  「我知道這是危險的舉動,但對我而言,不曾來過一回才是真心和自己過不去。」

  平行的兩個世界距離太近,又太遙遠。每個地理位置我都熟悉,從北投溫泉到文山貓纜,整個台北哪個地方是我白季青沒去過的?卻是生錯了時代,錯過了公園裡最熱鬧的時光。

  老伯望著白季青,點頭,在博物館大門的階梯上坐下,也示意他一起。

  「我知道你需要什麼。」老人道。

  白季青注視著老人,期待他接下來的話語,不過老人只淡淡的回答:「你覺得茫然錯愕。但是你早已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醫學、工學、商學、理學、社會科學……

  「孩子,你明明知道你要的是什麼。即使這條路會走得比平常人更辛苦,你要知道,能夠走比平凡人不願意走的路是,你便再也不只是平凡的人。」老人輕撫垂胸的白鬚,緩緩說道:「在這小島上生長的娃兒,每個都像颱風地震般帶著烈勁,也如災難過後的花草,充滿韌性。既然身為這座島上的孩子,我想,你一定也會沒事的。」

  「知其不可而為之,也是一種能力。所以去吧,孩子,只管奮力的往前飛,沒有人能阻止你飛行的目標。」

  白季青背後被推了一掌,暖流從後心而入,浸潤全身。他向前踉蹌,發覺自己背對著公園,腳邊是自己的書包。回首望去,彷彿能看見一群鳥兒朝著天空撲騰而起,沒入天際。

  國慶預演正要開始,街道上的人逐漸零星。父親送的手錶不知何時又回到自己的手腕,錶上的時間依舊停留在六點三十分,補習班即將開始,白季青背起遺落的包袱,理了理衣襟和衣擺,向前走去。

  他似乎能聽見,有個聲音在寒風中迴盪著,如此低喃:

  「飛吧,青春的自由鳥兒,你們終會在蒼穹中,找到屬於自己的蔚藍。」

後記
2019年2月8日,這是高中二年級的我第二次認真寫短篇小說。當時的我沉迷於白先勇老師的作品,以二次創作的概念融入了《孽子》以及《台北人》的角色和情節,因此如有雷同之處,那就代表我的創作算是成功,沒有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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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米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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