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開啟的一趟公路之旅,倒不像是為了履行樂趣而開始的散心,而是逃離由生活瑣碎不滿構成的牢鎖。
前言是攝影機帶著觀眾闖入賽爾瑪(Thelma)和路易絲(Louise)的生活,這個纖細、搖搖欲墜、煙霧漫繚的日常裡,年輕少婦賽爾瑪得忍受丈夫的不耐與自傲,身穿白裙的路易絲則是餐館女侍,看吞雲吐霧的女孩一年比一年年輕。那有點像溫水煮青蛙,想像螢幕之前賽爾瑪的生活,燕爾新婚後逐漸被忽視,剩下狄金生太太,妳的幽默在先生的不耐中消散,剛開始是衣著、言談舉止,到最後存在無法示人,慢慢被扼殺。
公路電影輾轉拓印的影早已深植於觀眾,黃沙滾滾的自我追尋和多數有意無意的男子氣概。被逼上旅程的塞爾瑪和路易絲,追尋的自我並不再遠方或抵達不了的墨西哥,而是深藏於碎花蕾絲的衣裳,遭受脅迫、被騙、污辱後,才真正展露自我。其實比起碎花連身裙,她們更喜歡舒適的丹寧加白色T恤。
電影裡登場的男性角色都荒謬地討人厭,先不談酒吧裡偶遇的強暴男,賽爾瑪先生的暴戾之氣連警察都看不下去,其中更有一幕警察指使賽爾瑪的丈夫向她詢問兩人的所在地,沒想到賽爾瑪汀丈夫第一句就是好言好語,立刻知道警方已經到她家搜索。還有由初出茅廬的布萊德·彼特(Brad Ptitt)飾演的J.D.,西部牛仔加上燦爛笑容立即迷倒賽爾瑪,而他卻在一夜歡愉後連著現金消失;此外一路相隨的油罐貨車司機不斷以暗示性字眼侮辱兩人。片中出現的男人是時代縮影底下對女性的集體意識,自我意識過剩導致他們的世界容不下別人,女性在他們的眼中是棄子、陪襯,沒料到反擊的那天到來,措手不及。
在一連串事件裡突顯、甚至玩轉兩位主角的性格,剛開始賽爾瑪是唯唯諾諾的少婦,甚至在差點被強暴後是路易絲為她出頭,賽爾瑪是依靠別人的角色,反觀從剛開始登場以職業婦女出現的路易絲,是被依靠的那位。兩人的性格從一開始的陰陽互補,到後來相互輝映,性格反轉一路留下痕跡,開頭賽爾瑪被丈夫惡言相向後毅然離家旅行、逃亡過程中被J.D.騙光財產後瞬間冷靜,面對黑暗後層層妝容溶解,顯露內心潛藏的剛毅。雖然賽爾瑪和路易絲一路上並非美食每刻都是好朋友,也有意見不合的時候,像是路易斯埋怨賽爾瑪過度放縱;賽爾瑪則認為路易斯不解風情,性格互異的輛人經過種種磨合,終究淬鍊堅如磐石的情誼。
I feel really awake. I don't recall ever feeling this awake. You know? Everything looks different now. You feel like that? You feel like you got something to live for now?
一個沒有終點的旅程,狂是塞爾瑪和路易斯的本質,花則是他們的表象,或許這兩種特質都是被逼出來的。當背響鳴的警笛聲包圍,兩人知道已無從追尋退路,於是印下一吻,掌心貼向對方,開著藍色汽車朝永恆奔去,在失去重力的那一刻,他們從未如此清醒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