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ympus Em2半格相機, Portugal
對過往的眷戀,並不是老一輩的權利。也許你並不是喜愛底片機的那類,但你確定你家沒有一本相冊放滿了老舊泛黃的照片,或是一台幾十年沒動竟還堪用的底片機?層積在那厚厚灰塵底下,宛如新的一般。也難怪你會如此驚訝,在我們的年代幾乎沒有什麼電子產品可以用超過五年,這種老舊、復古,成了一種時髦,那台黑盒子中有可以把時間真空的力量,和現在的數位相機完全不同,它們把時間都吸收過一次才吐出來,像黃金一般緩緩地吐露出來。
底片機是人類無法與時間抗衡的證明。每一個當下都只有一瞬,拍下之後就無法重來。人類發明出一個可以證明歷史的機器,紀錄那些歷史性的時刻。後來,數位相機改變了影像紀錄的方式,讓相片成為一種取之無盡用之不竭的資源。
比起以往每個紀錄都需要精心測量,每張照片在想像和洗出之間造成的差距,沒有人會知道有一天,他們一天拍的照比他們以往一年拍的照還多。不需要用心思考每個畫面的配置,有時只是實驗性質按下快門,有時只是像日記一樣紀錄,有時拍過後就永遠不再回顧,或是把那些照片修圖完全之後公諸於世。
一連串的活動只為了最後留存的照片而興起:到相片行買膠卷,把齒輪卡在膠卷上,把膠卷在36張後順利拍滿。回到家附近找家相片行,興奮地等待幾日後,拿到一袋相片時,小心翼翼的一定要到家才把它打開來看...
再度拿起底片機時,意外的憶起了最初照相的那種熱情。對著觀景框小心的按下快門,因為無法即時觀看,即使模糊也無法重來,怎麼樣才不會浪費,什麼是真正值得紀錄的事?
因為相機本身,你會注意到時間流淌的本身。Olympus Em2, 蘭嶼
這種經過時間後產出的照片,品質不是最重要的,珍貴的反而是照片影起的一連串回憶:當時為何選了那個景、如何想像畫面呈現的效果、如何失望地看到照片全是雜點或完全過曝、照片上有自己的那張是誰拍的?那個取景實在極糟,連背景都看不出來在哪裡....
把相機蓋子打開,自己替換著新的膠卷。我對攝影還是一竅不通,而窗框內的影像卻幫我說出了我沒說出的話。攝影,應該就是從鏡頭內拍出自己心裡的影像,別人看起來是風景,你自己看起來是故事。
底片機不是完全為了商業利益存在。大多時候它平易近人,沒有複雜的功能,只需要按下快門就可以紀錄一刻的永恆。當然也可以複雜一點,專業攝影師會調整光圈、焦距和快門,相當純粹的讓人沈浸在拍照的樂趣裡。底片機讓我們發覺了時間走動的速度和質地,透過膠卷緩緩收入的時光在黑盒子裡面醞釀出一種類似酒的香醇。
如果翻翻自己的相簿,為什麼底片相機失敗的照片比例並不高呢?大多相片都如實地呈現當時的人事物。印象中相片都是人像照,是因為風景在相片裡總是拍不好嗎?為什麼換成數位相機,照相的習慣就完全不一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