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美君的孫女。
我喜歡拉開家裡每一個抽屜,將裡面的物件逐一確認,並擺設好。所謂的確認,是指要確認每一個物件它的用法,以及它來自哪裡。
這樣的習癖,讓我經常望著一個物件便凝聚了時光。這倒底是甚麼呢?
我打開了抽屜的鐵盒,盒子裡有著各式的針線和扣子,以及各式不知名的金屬小物件,但先暫時總歸一句話,這些都是縫紉用的物件。
抽屜旁,還有一把十分沉重的裁縫專用的剪刀,它是一把十吋以上的剪,雖然略為繡了,但依稀可以明白它往日的風光。
美君說在一戰後,金屬物件是很貴重的,而這把剪刀是她的嫁妝之一。
對我來說,就是一把剪刀,我不明白在那個年代剪是如何的貴重,以及它所代表在背後的象徵意義。
但,這把剪就像是一把謎題的解鎖器。
一個女子,在那些年代中,手持著一把專用的剪刀,是要裁剪的是和她羈絆的身世之謎,是要斷開還是要重新鎖鏈?
我沉思著,默默在把剪刀再次放回了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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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君的名字,是假的。
整批小說的名字,都是假的。
但全部的故事,都是真的。
只是這樣的故事,要帶我到哪裡?
我閱讀著台灣的歷史,漸漸感到茫然;因為許多的故事和美君跟我分享的很不一樣。到底在過去的台灣,那些過去的人,面臨了甚麼?過著甚麼樣的生活方式?
在不同的時間點的光譜上,不同位階的人,發生了不同的命運。那些悲苦的,那些執行槍決的,那些下達命令的,那些依舊與世隔絕的許多平凡的緘默者,每個人心裡都住著不同的恐懼。
這些恐懼,在不同身分中,彼此連接著;每一個人,每一本書。
瘋狂者,靜靜地待在角落;打算翻開每一本書,一個個番外篇的野史。
而這一切,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說。
但,劇情沒有人需要再跳進洞裡,去做對號入座了。
我們都靜靜地遠端著這一批小說;彼此放下恐懼,翻開這第一本,第一頁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