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音導演的首部作品《親愛的大笨象》,藉由幽默趣味的人象之旅,看出成年人的哀愁和反璞歸真的嚮往。在這看似超現實的公路之旅中,旅程是極其緩慢的,與其說旅行,倒不如說是漫遊,在路上也遇到了許多荒誕的境遇,雖然廣義上是個步調緩慢的公路之旅,但實則有幾分哀愁在其中。
大笨象與大叔
在炎熱的鄉間水泥路上,只見一位疲累的男子跟他的夥伴漫無目的地往前行,也試圖向路過車輛招手搭便車——沒錯,這是公路電影(road movie)常見的套路之一。然而,這位男子並沒有明星風采,只是位禿頭凸肚的中年大叔,他的夥伴則是一頭巨大的成年泰國象,不要懷疑,是夥伴而不是交通工具。而他們一再地搭便車失敗,只能一直走,一直走。以一個公路片來看,似乎沒那麼暢快,卻也令人好奇,他們為什麼走,走了會怎樣,還有會走到哪。由新加坡導演陳敬音所執導的泰國電影《親愛的大笨象》(Pop Aye, 2017),藉由一人一象的組合,直視失意中年男子心中最軟的一塊,並在當年獲得了日舞影展國際競賽最佳影片的殊榮。
再見,see you again
坦納,也就是前面提到大叔,原本是位呼風喚雨的首席設計師,但在新人接班和都更的情況下,他的成名作和公司的地位都面臨被汰舊換新的命運。此外,與結縭多年的太座也陷入了相近如賓的窘境,事業、生活愁上愁,典型的中年危機,能發生在他身上的,幾乎都應驗了。但他在路上偶然看見了一頭馬戲團象,一見如故,覺得那是他兒時的玩伴小象卜派,於是就買了回來了。
象之於坦納,除了是旅伴之外,是他童年的象徵、他內心深處的野性的投射、也是對自我的救贖。在他陷入困境時,表面上是他救了牠,免於馬戲團訓練的疲累、痛苦、看人臉色的「象」生。實則是他藉由「拯救」別人(別的生物)這件事,來自我投射得到救贖,。因為其他他所熟悉事物已無法掌控,包括愛情,包括事業,救象這件事可以算是在逆境中扳回一城。
Popeye 與 Pop Aye
童年純粹的快樂,在於沒有職場的勾心鬥角,也沒有家人間的相互隱瞞,對於中年危機的他,或許是無比懷念且難以忘懷的美好,象的出現帶給了他逃離現狀的出口。而像這種動物,巨大、力大無窮、而且平時溫馴無害的特質,對於坦納這樣無侵略性的成年男性,是種陽剛且理想的力量。同時,大象卜派是以坦納兒時喜愛的卡通人物——大力水手卜派命名的,他愛吃菠菜、力大無窮,對抗惡人拯救愛人,完美的英雄形象迷倒無數孩童。除了大象卜派的野性之外,大力水手卜派的強大的力量也是人到中年走下坡的主角內心的念舊(nolstalgia)。
(Popeye the Sailor Man~~~)
再見,goodbye
在陳敬音導演的首部作品《親愛的大笨象》中,藉由幽默趣味的人象之旅,看出成年人的哀愁和反璞歸真的嚮往。在這看似超現實的公路之旅中,旅程是極其緩慢的,與其說旅行,倒不如說是漫遊,在路上也遇到了許多荒誕的境遇,雖然廣義上是個輕鬆的公路之旅,但實則有幾分哀愁在其中。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切的起源——坦納的故鄉,兒時相遇的地點。動機顯然是一時興起的,跟太太吵架負氣出走,想跟(他一廂情願以為)唯一懂他的卜派回到原點,讓啊雜的心情沈澱。然而收尾收得十分寫實、實際,結束後依舊得面對現實。故事從荒誕-幽默-輕鬆-惆悵-再到最後的一點溫暖,終究得道別。旅程並沒有讓人逃離現實,而是讓人休息之後再回歸現實,才能找回動力繼續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