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鋼索的人

琴聲嘎然而止，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全場聽眾起身致敬！

鋼琴上坐著的男子站起身向前方弧形的觀眾席行了一個紳士禮微笑點頭，有兩位年輕女生從舞台旁走出來獻上鮮花，臉上充滿興奮與崇拜的表情。

「爹地，太精采了！」金髮女生熱情的給了一個香吻。男子因為女兒的熱情有點尷尬，金髮女生和同伴迅速退往後台。

男子從鋼琴旁的架子上取過麥克風「謝謝各位今天的蒞臨，這次的巡迴演奏會來到這兒是我的榮幸，如果不是大家的支持，我不會有今天的小小成就，希望各位擁有一個愉快的夜晚」說完再深深一鞠躬，聽眾再次用掌聲歡送男子走入後台。

後台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拍拍男子的肩膀「Wesley，你今晚彈的太精采了，先到休息室吧」男子點點頭，把手上的花交給中年男子走進休息室。

休息室裡一位齊肩長髮的女子與一位攝影師正等著男子，「Wesley好久不見，我可以跟你做個獨家專訪嗎？」女子說。男子看著女子沉默幾秒「是Allen讓妳們進來的？」男子有點不悅。Allen就是剛剛的微胖中年人，也是男子的經紀人。

「宇潭，你…你就不顧我們的多年…多年交情嗎？」女子沒想到男子看到她沒有一絲開心的表情，有點尷尬的看了一下攝影師。「從你當年拿到國際大賽的優勝，我就一直想連絡你…但我給你的訊息…你不曾回過…」女子微弱的說。

「爹地，我們能進去嗎…」敲門聲起，男子打開門。剛才在台上獻花的女生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幾個女孩子眼神透著崇拜的目光。經紀人Allen跟在女孩子後面走了進來「Wesley，準備走了嗎？要不要去餐廳了」經紀人看到女子和攝影師，再看看Wesley嚴肅的表情「你們訪談結束了嗎？」

女子有點尷尬的笑笑「Wesley我再跟你聯絡好嗎？」不等男子拒絕，女子帶著攝影師一起離開。「嘿，發生什麼事，需要我幫你解決嗎？」Allen發現一絲不尋常的氣氛。Wesley搖搖頭，看著一群進房的女孩。最前面的金髮女孩有點害羞的說「爹地，我的同學都很想看到你本人，所以…Sorry」女孩帶著撒嬌的語氣。

Wesley搖頭苦笑「Ivy，妳又給我出功課嗎？」說著手一招，要女孩們把簽名的冊子拿出來，一一的幫女孩們簽名，女孩們興奮的說不出話來。Ivy看爹地都簽完後，拉著同學的手一起行了個禮「Thank you Daddy」急急想逃離現場。

「Ivy，妳在外面等我一下，一起去餐廳」Wesley轉身收拾物品，Allen對Ivy眨眨眼睛，示意她先把同學送出去。Allen過去幫Wesley拿起服裝與隨身包包，笑著說「你對Ivy太嚴肅啦，她還是個孩子」Wesley沉默著沒說話，「剛剛那個女子跟我說你們是同學，說跟你約了做專訪，我一時不察…希望你別介意」

Wesley沉默幾秒「沒關係，我們也算是…同學吧」，Allen帶著疑問的眼光看著他「她是我學琴老師的女兒，我們的確認識很多年了」Wesley把剩下的物品收完，轉頭看著Allen，「自從我到歐洲唸音樂學院就失聯了，直到兩年前她開始找我，沒關係，這不怪你」兩人拿著物品走出休息室，Ivy和音樂廳的經理站在門外閒聊。

經理看到Wesley走出來馬上上前，「白先生，謝謝您今晚的演出，回頭我請人把今晚聽眾的賀禮送到您住的地方？」Wesley點了點頭，Allen對經理說「車子安排好了嗎？」經理點頭「車子已經在門口等候了」，Ivy走來幫忙拿過父親手上的物品，跟著父親走到門口。

「白先生，先祝您巡迴演出完美結束，真想去聽您的終場演出」經理幫忙打開大門，Allen笑笑說「那你要飛到上海唷，我看能不能擠出個座位給你」，經理趕到車門邊幫開車門「Allen說笑了，我就算想去也走不開，只能期待你們再度光臨」待司機把物品都放入行李箱後，Wesley轉身與經理握手「湯經理，這次感謝你們的協助，我們還有合作機會的」，「一定一定，Allen一通電話我們一定配合」經理熱情的道謝。Allen坐上副駕駛座跟司機講了一個餐廳名字，揮手跟經理道別。

車子開到一間別墅門前，Wesley和女兒Ivy下了車，Allen幫忙拿出行李箱的物品，請司機稍等他一下，「早點休息，後天中午的班機，我會來接你」Allen把東西拿進門內玄關，跟Wesley叮嚀一聲。

Wesley點點頭「辛苦你了」，Ivy放下手上的東西揮手「Uncle晚安」，「晚安Ivy，先祝妳鋼琴檢定順利過關喔」，Allen揮個手道別。

Wesley梳洗完畢後先走到女兒房間看了一下已經熟睡的Ivy，走到酒櫃倒了一杯威士忌，慢慢走到自己的琴房。看著書桌上的一封信，他拆開後走到鋼琴前坐下「宇潭：我是筱麗，找了你兩年怎麼都不回我訊息，知道你這次巡迴演奏要到我住的城市，期待和你相見！　P.S 能否給我一個獨家專訪的機會？」信內還附了一張名片，印著某出版社的主編「Zoe殷筱麗」

打開琴鍵的蓋子，Wesley隨手按了幾個音「叮…叮…」喝了一口威士忌，腦海不禁浮現年輕時學琴的時光……

「叮…叮咚…」一個初中年紀的男孩正認真的彈著鋼琴，專注的神情好像旁若無人似的，兩手像精靈般在琴上彈跳。旁邊一位中年男子聽完演奏，緩緩睜開眼「宇潭，你這首曲子練了多久啦？」，「兩年了，老師」男孩恭敬的回答。

「嗯，進步很大，有點火候了」老師點點頭，走到琴邊看著男孩「想不想挑戰難度高一點的曲子？」男孩點點頭。老師翻翻樂譜「來，彈彈看這首」。男孩試著彈奏新樂曲，曲中幾個滑音讓他彈的有點心浮氣躁，老師拍拍他的肩膀「不著急，彈琴最忌心浮，今天就練到這兒，回去慢慢練」

宇潭收拾了琴譜，和老師鞠躬道別。走到客廳玄關，正好門外進來一個女孩，女孩對他微微一笑對著琴房喊「爸，我回來囉」女孩看起來比宇潭成熟一點，有著甜美的笑容。

宇潭臉微紅地穿鞋離開，走出老師家還沒幾步聽到一陣琴聲，正是剛剛彈不流暢的曲子，只聽琴聲如行雲流水不斷，宇潭好奇的走到屋側一望，彈琴的正是女孩。只見女孩一人在彈琴，宇潭不禁看得出神。「叭！」旁邊突然一聲喇叭聲驚醒宇潭，原來是他母親來接他回家，宇潭提著包轉身離去。

從見到女孩那一刻起，宇潭彈琴時腦海就不時浮現她的身影，每次去老師家上課他總希望能再看到她，可她在家的時間似乎不多。偶有遇見的時候也少有交談的機會，似乎女孩和他像是兩條平行線，沒有交集的機會。

轉眼間宇潭考上了國內首屈一指的學府，入學那天他一個人背著包到學校報到，學校入口就看到幾個社團在對學弟妹努力地招生「同學，要不要來登山社？」「學弟，文藝社歡迎你」「同學，籃球社缺你一個」，宇潭才入校門口就收到好幾份入社申請表格，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學長搭著他的肩膀「學弟，你又高又帥的，加入籃球社包你有一票女粉絲追著你，填個表如何？」宇潭笑笑的婉拒，打從他開始學鋼琴，他就十分保護自己的手指，對可能造成手指傷害的運動，他都敬謝不敏。

學長見說服不了他，轉頭又去招募其他人。這時一個女生閃到他面前「學弟，看你文質彬彬的，你對新聞社有沒有興趣？」宇潭搖搖頭，轉頭看了一眼新聞社的方向，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一個女生正在幫新生填表，正是鋼琴老師的女兒「她也是這所學校的學生？」宇潭有些意外。

旁邊的女生見他盯著學妹不動「筱麗，妳來一下」學姐的反應很快，「學姐，需要我幫忙嗎？」筱麗走過來看到宇潭也怔了怔，「你不是…每週來我家練琴的…」筱麗笑了一下。「妳好我是白宇潭，沒想到在這邊遇見妳」宇潭靦腆地打招呼。「我知道，我爸常說你是他最有天分的學生，還說你未來會是大師級的人物呢」宇潭從來沒有聽過殷老師在他面前這麼稱讚過他，突然聽到筱麗說出來有點臉紅。

「你們認識啊！那太好了」學姐走過筱麗的身邊，還偷偷的眨了一下眼。筱麗對宇潭笑了一下「你是今年的新生？」「是，我是音樂系的新生，今天來報到」「你真是厲害，學校的音樂系可難進了，不愧是我爸的得意弟子」宇潭不習慣這麼當面被人稱讚，有點不知道怎麼接話。

「妳…妳也是音樂系的嗎？我聽過…聽過妳彈琴，一點也不會輸給我」宇潭好奇地問筱麗，筱麗搖搖頭「我沒選擇唸音樂系，中文系才是我想唸的科系，咦！你什麼時候聽過我彈琴了？」宇潭突然結巴無言，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還說我一點也不輸給你，你是未來的大師，我怎敢跟你比，呵呵」筱麗抓到語病要趁機調侃一下宇潭。宇潭的臉一下紅了起來。

「我…我只是…我是說...」宇潭比手畫腳的想轉移話題，「好啦，鬧你玩的，你別介意」筱麗覺得這個男生怎麼臉皮這麼薄，自己都感到抱歉。「我看你還是別加入我們社團吧，我們新聞社活動很多，怕到時候你練琴時間不夠，我可不想耽誤你的前途」筱麗微笑地看著宇潭，宇潭看了一眼筱麗，又看看遠處的學姐「那妳怎麼...跟學姐交代？」，筱麗聳聳肩「跟學姐好交代，把你拉進新聞社，跟我爸才難交代呢，哈哈」自己想到也覺得好笑。

「我帶你去系上報到吧，等我一下」筱麗去跟學姐告個假，帶宇潭朝校內走去。原來兩人同年，只是筱麗早讀了一屆，所以現在是大二生。宇潭不知在多少的日子裡希望能有和筱麗交集的機會，在入學的第一天，這個夢想突然有機會實現，心裡面雖然萬分喜悅，但又不能表現太過明顯，只能一路上安靜聽著筱麗介紹學校的環境。

「這邊就是音樂系大樓，過去那一片就是文學院，中午用餐的飯堂就是我們剛剛經過的那棟灰色大樓，都記得了吧？」筱麗甩了一下頭髮。宇潭點點頭，「那你先去報到，我回社團去幫忙，晚點沒事了我再來找你，學弟」最後兩個字還故意加重語氣，筱麗笑笑揮手。宇潭苦笑著跟筱麗道別。

Wesley喝了口酒，打開琴蓋，輕輕彈出一段節奏，「你試試彈這首曲子」彷彿筱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是什麼曲子？節奏藍調？爵士？」宇潭邊彈便問。「帶點爵士風，還可以吧？我自己創作的」筱麗笑嘻嘻的說。宇潭點點頭，筱麗雖然沒朝音樂系繼續深造，但多年的鋼琴底子還是沒有白練。

「妳應該繼續彈琴的，不然有點可惜…」宇潭轉頭對小莉說。「不會呀，我不覺得可惜，做我喜歡的事比較開心」「殷老師沒…沒反對嗎？」宇潭有點遲疑。「當然反對，我差點被我爸轟出門，哈哈」筱麗擠到椅上跟宇潭並坐著，兩手加入琴鍵的追逐，兩人的一段四手聯彈，讓經過練琴室的同學忍不住想看是誰在彈琴。

想到過去這段學校時光，Wesley總是覺得溫馨。這首曲子也是他和筱麗之間的一段連結，聯繫著兩人複雜又難明的關係。

「你畢業後有什麼打算，繼續深造？」某天筱麗在練琴室問他。「嗯，我已經申請到歐洲音樂學院的入學許可，明年就準備過去」宇潭突然感到和筱麗在一起的時光不多了。

「等你成為大師級人物，我可不可以獲得獨家專訪？」筱麗瞇眼笑著問他。「專訪？」他突然愣住。「對呀，專訪，因為我未來的志向是想當一個好記者！」筱麗很認真的說。「妳…妳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歐洲？」宇潭思考很久鼓起勇氣開口。「我想…和妳…在一起…」藏在心中多年的話，要說出口竟是這麼困難。

空氣像是突然凝固了，筱麗沉默不語，宇潭也不知該說什麼。「叮…叮…咚…」筱麗彈了幾個音符，「我們…可以…繼續當朋友嗎？」筱麗打破凝固的氣牆「我…知道你對我的好…但是…我…」筱麗靜靜地說著，宇潭突然覺得一股氣從胸口冒起來，他很想宣洩出來，不然感覺自己快爆炸。

「妳有…有其他對象？」宇潭壓抑著情緒低聲問，筱麗沉默不語，「所以妳一直都只是把我當朋友？」，「我…我可以…」筱麗想再說些什麼，「妳不用說了，我明白妳的態度了！」宇潭突然打斷她的話，琴譜拿了就離開練琴室，留下筱麗一人。

Wesley一口喝掉杯內的酒，闔上琴蓋離開琴房。

Wesley睜開眼，透過薄簾照入臥室的是一片淡金色陽光。他起身走到落地窗旁拉開窗簾，窗外有幾隻小鳥正在草地上覓食，他梳洗之後走進廚房準備早餐，Ivy走進廚房「爹地早安」，「早安，妳的鋼琴檢定還有一個半月就要到了，吃完先來驗收妳的成績」Wesley邊裝盤邊和女兒說。Ivy走到冰箱倒了一杯鮮奶，正準備喝一口「微波一下，一大早不要喝冰的」Wesley看了她一眼，Ivy乖乖的把鮮奶放進微波爐。

「爹地，我們先去看完媽咪再回來練琴好嗎？」Ivy坐下和父親一起吃早餐，Wesley點點頭。兩個時辰後，父女倆人來到一處墓園，Ivy將一束鮮花放在一座墓前，碑上的照片是個金髮的女子。Wesley看著照片不禁想到當年認識Ivy母親的時光。

那年他帶著歐洲鋼琴大賽的冠軍頭銜，收到知名交響樂團的邀約加入巡演，在樂團裡認識了Ivy的母親Julia，也是樂團的首席大提琴手，由於Julia對東方文化有著好奇與憧憬，兩人的交流漸漸產生了情愫，八年後兩人結婚並有了Ivy，可惜在Ivy兩歲時Julia因病而去世，Wesley就獨自撫養Ivy至今。

當Wesley在國際上大放異采時，Julia一直是背後支持他的力量，她常常跟Wesley說想到他的故鄉去看看，可惜還沒來得及帶她去時，她已經離開了人世。Wesley本想栽培Ivy像媽媽一樣成為一個提琴家，但Ivy對鋼琴的興趣比較高，Wesley也只好讓她適性發展。

「Hi Mike」Wesley走到一旁講電話，Ivy一人蹲在墓前拔掉幾株雜草，旁邊突然一束鮮花放下墓前正是筱麗，「Hi Ivy」，Ivy好奇的看著筱麗「妳是…」「我是Zoe，妳爹地的朋友」，Wesley遠遠看到筱麗出現，迅速結束電話走回墓前「妳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語氣有點不悅，筱麗淡淡看了一眼Wesley「Ivy，妳和妳媽媽長的很像，將來一定是個美女」，Ivy輕輕說了聲謝謝，看了父親一眼。

Wesley拿出車鑰匙要Ivy到車上等他，筱麗看著Ivy的背影「她媽媽是什麼原因過世的？」，「妳那麼神通廣大，怎會查不到這個新聞？」Wesley冷冷的回她。筱麗憂傷的看著Wesley「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對我敵意這麼重？我們之間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子？」，Wesley感到憤怒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筱麗走到他面前抬頭看著他「如果我說…在你離開這20年裡，我一直沒忘記過你，你心中是否會好受一點？」筱麗眼中隱約帶著淚光。

Wesley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認真細想的話，如果不是曾經那麼刻骨銘心，當年的拒絕可能還是一股推進他精進的動力。突然間他梗在心裡多年的結，就這麼散了。

「你真的不願意原諒我嗎？」筱麗輕聲地說。Wesley搖搖頭，走到Julia的墓前看著照片「既然都成為過去了，還有什麼原諒不原諒，我想…這就是緣分吧，我對妳…算了，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Wesley突然有種卸下重擔的感覺，他轉身面對筱麗「再怎麼說，我也要感謝殷老師當年對我的教誨，如果不是他不會有今天的我，妳父親…身體還好嗎？」Wesley誠懇地說。

筱麗突然也有一種放鬆的感覺，拭去眼角的淚水，微微一笑「身體還算硬朗，老是在家聽你的演奏專輯，還常打給我，問我你的動向」，Wesley望向遠方「感謝他老人家掛念，他…沒跟妳一起搬過來住？」，「還在上海老家，他說不習慣國外的環境，不過我常回去探望他」筱麗無奈的說，「所以你這次巡演的最後一場放在上海，也是因為父親的關係？」，Wesley沉默幾秒點了點頭「正好也帶Ivy回去看一看」。

「我明天就回上海，如果時間允許，我會在巡演前去拜見老師」Wesley看一眼手錶，「我今晚的飛機回去…相信父親看到你會很開心的」，「回去吧，別讓Ivy等太久了，我們…上海見吧」筱麗淡淡地說。

「我們…上海見」Wesley看了她一眼，兩人一起慢慢走向停車場，筱麗臨上車前Wesley對她說「妳要的專訪…就安排在老家吧」，筱麗對Wesley嫣然一笑，開車離去。

Wesley一手牽著Ivy，一手提著水果，走在上海的老街上「爹地，原來你小時候住在這麼古樸有趣的地方，我喜歡這裡的味道」Ivy開心地說。Wesley慈愛地看著Ivy，他也很懷念上海的一點一滴，自從他去歐洲唸音樂學院後，回上海的次數就少之又少，偶而回來也是隨團巡演來去匆匆，少有時間能讓他駐足街頭，讓他看看家鄉的變化。

轉過街角走到一棟老屋面前，Wesley看看Ivy，當年他來學琴的時候也差不多是Ivy這個年紀，還沒按門鈴屋內先傳出一陣鋼琴聲，Wesley心裡隱隱的有點激動。「叮噹」開門走出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Wesley看到殷老師心情激盪，老人開懷的笑著「我總算盼著你了，哈哈哈」，Wesley恭敬地鞠躬「老師，好久不見，弟子來探望您了」，Ivy也跟著鞠躬「殷爺爺好，我是Ivy」，老人開懷大笑招呼兩人進門「快進來坐，讓我好好看看你女兒，呵呵」

Wesley踏進屋內，看著熟悉的屋內擺飾，琴聲持續不絕地彈著，正是當年讓他苦練滑音的那首曲子，Wesley看看老師。「筱麗正在幫學生上課，我現在教不動啦，換她去教」老師和藹地說。一刻鐘之後筱麗走入客廳，「Zoe阿姨」Ivy開心的打招呼，筱麗開心的招招手「Ivy，想來看看妳爸爸當年學琴的地方嗎？」，Ivy開心的點點頭，筱麗帶著Ivy去琴房參觀。

Wesley陪著老師泡茶話當年，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琴音，正是筱麗當年的那首創作曲，一首他們之間才知道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