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寫作】婚禮上的他

她的婚禮，他終究還是去了。

那個在他眼裡始終發著光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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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也忘了，他們最初是怎麼認識的。

只記得高中的補習班裡，她就坐在他左手邊的第二個位子，老是在上課時打瞌睡，等到下了課，才又纏著他幫自己補進度。

他雖然總忍不住碎念著要她認真上課，但倒也不曾拒絕；甚至連上課時的筆記，都從來沒忘記替她多抄一份。

後來，他們考進了同一所大學，他唸心理，她讀文學。

他們從兩人之間隔著一個空位的課桌椅，換成圖書館裡的相對而坐。

每當他們讀書讀累的時候，總會拉著對方，在圖書館外圍走上幾圈。一邊散著步，一邊天南地北的聊著校園裡的八卦。

再後來，畢了業，她回到故鄉找工作，他則繼續攻讀研究所。

於是，圖書館裡陳舊的木製書桌，又換成了電話裡隔空的兩端。

他聽她抱怨著辦公室裡那些令人厭煩的上司和客戶，她聽他分享著撰寫研究專題時碰到的趣事。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他們身旁的種種，卻唯獨在他們兩人之間，似乎什麼也沒有改變。

他就這樣陪在她的身邊，失戀的時候陪著她哭，戀愛的時候陪著她笑；恰如其分的，沒有退一步，也沒有進一步。

始終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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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那天，他一個人站在宴會廳外，對著精緻的婚紗照，發了很久的呆。

「會後悔嗎? 」我走到他身邊，小聲的問，「沒能成為她的驀然回首。」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她這輩子，都能過得幸福快樂；但我足夠了解她，也足夠了解我自己，我很確定自己不是那個，能帶給她這些的人。」

他稍微停頓了幾秒，見我沒有插話，才又繼續接著說，「所以，我早就答應過自己，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和她在一起。」

「既然這樣，那還一個人站在這裡想什麼? 」我皺著眉頭看向他。

「我一直都知道，一定會有這一天；她笑著走進別人的故事，而我只能笑著祝福。」他的語氣堅定而平緩，「但我今天才知道，原來，當這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心會這麼痛。」

或許，愛情本來，就有許多種樣貌。

有些人的愛，是不管喜怒哀樂，都無怨無悔的陪著對方度過。

有些人的愛，是即便遍體鱗傷，也不願放開彼此的手。

而有些人的愛，是只要對方能夠快樂的笑著，哪怕是自己痛徹心扉，也心甘情願。

於是，幾個星期後，我們都收到了那張散場時拍下的大合照。

在柔美的燈光下，就屬他笑得最燦爛。

儘管，當時站在他身旁的我清楚的看見，他的眼角，始終是隱隱含著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