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違四年再訪退藏院,還是鍾愛余香苑,四季流轉皆動人。
按順路先來到本堂方丈,據說劍聖宮本武藏修行過的道場。
旁邊是由畫聖狩野元信設計的枯山水,以萬年長青松木白砂佈局,元信之庭詮釋亙古「不變之美」,室町時期代表性的庭院。
穿過陰陽之庭,拐入方丈左側迂迴曲折小徑,要是沒有指標還以為走到盡頭。
余香苑由庭園造景大師中根金作所設計,1963年(昭和38年)開工,花費3年時間完成,有傳統造園的嚴謹,更蘊含優雅風貌,可以說是京都數一數二的昭和名園,處處可見煞費苦心的內斂巧思,庭園從正面看過去有空間延伸的效果,視覺上更加寬廣,展現截然不同的一方天地。
春有紅枝垂櫻、紫藤花、杜鵑,夏有蓮花,秋有楓,冬有雪,將庭園妝點上五顏六色,院內提供印有鯰魚標誌的點心和抹茶,夏季限定的冰抹茶及櫻花和三盆。
至於為什麼退藏院四處可見葫蘆和鯰魚裝飾?
室町幕府第四代将軍足利義持(1386-1428年),命禪僧如拙繪製「瓢鮎図」公案畫說起,「鯰魚本身就很滑不溜丟,更別說要用葫蘆去撈,這是何故?」將軍足利義持出了一道矛盾禪機,廣邀代表京都五山的三十一位禪僧,在畫上方題下應答詩。
瓢鯰圖收藏在退藏院的珍貴國寶,推測為1414年前所繪製,原為將軍的座頭屏風,平時並未展出,方丈掛有複製畫供觀賞,如拙所用技法受南宋畫風影響,日本的水墨畫之祖。
「大漢手持小小的葫蘆,要怎麼撈抓滑溜溜的鯰魚?」
在將軍面前當然力求表現,瓢鮎図出了不少幽默有趣的答案。
玉畹梵芳:「抓到鯰魚乾脆拿來煮湯好了,不過話說回來又沒有飯配,你是打算吃土嗎?(超現代風翻譯)」
雲林妙冲:「你為什麼會想抓住鯰魚呢?魚兒並不在意地悠遊往水深處去了,恰如人們行於無限大道之中。(老莊哲學派)」
鄂隠慧奯:「葫蘆轉啊轉,鯰魚肥又大,要想抓住牠,苦等送上門。(打油詩派)」
周宗:「拿葫蘆捉鯰魚,實在難辦,不如葫蘆上層油,興許更順手。(吐槽派)」
足庵霊知:「鯰魚豈是池中物?終將一躍化為龍。(野心派?)」
學識淵博的僧人們使盡渾身解數,各個引經據典,多為諷刺不可能撈到,撈到也會跑掉。
後世普遍認為這凡夫俗子難以參透的禪機問答。
那麼你的答案又是什麼呢?
退藏院以櫻花聞名,第一次來看楓葉,儘管楓樹不多,花朵春夏完勝,仍無損鍾愛退藏院庭院設計,歲時景緻點綴之美。
走過許多次迂迴曲折的小徑,余香苑在眼前豁然開朗的喜悅,不知之後是否有緣目睹雪景。
壯觀枝垂櫻,山吹及杜鵑陸續綻放。
春色浪漫到讓人忘情陶醉。
纖細、幻滅,脆弱的彷彿在光線中轉眼消融的花朵,總算再次在晴天見到美麗的枝垂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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