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當時有些無奈微妙、錯愕的心情。
在金戒光明寺前被一對觀光老夫婦問路「德川秀忠的菩提寺、三重塔走哪條呢?」指路後隨口補充一句塔前是會津藩(福島縣)藩士們的墓。
「哎呀!這話說不得,我可是長州藩出身。」
老爺爺語氣鋒利,接著樂呵呵笑著,身後的老婆婆陰沉著臉。
不管怎樣有墓碑供養是客事實,當下只覺得好麻煩,莫名有些不痛快,不失禮數隨意敷衍過去,等他們走遠嘆了一口氣。
反正我是深愛新撰組和尊敬松平容保,深知會津戰爭結下世仇的歷史。
明治時期對上新政府,會津藩到最後一刻都貫徹信念不屈,保全身為武士的尊嚴,女人小孩全民皆兵參戰,白虎隊少年群體自盡。戰爭中生吃敵人肝臟迷信能取勝,死後屍骸遭受屈辱慘烈之戰的過去。
我從過激尊王攘夷開始,就對歷史上的長州薩摩藩本就無法有好感。
下午在寺內墓園遇到另一位老夫婦,閒聊又說到忠義藩士,以前會津有許多大人物特地遠到而來參拜。走過遍地楓紅沙沙泣訴,容保的塑像栩栩如生。
所有的藩都不想碰幕府的爛攤子拒絕,只有會津藩接下重任,抱著必死的覺悟。當年俊朗青年率領千人藩士,作為京都守護職乘馬入京時,行事恪守禮儀,京都民眾夾道歡迎深得好感,當時的風光讚頌,怎知最後落賊軍污名的結局。
老婆婆虔誠彎腰合掌時,我訝異地看到她默不作聲流著淚悼念。
老爺爺低聲告知「她是會津出身」,頓時心中加劇感傷,想陪著一起流淚。
遇到兩對夫婦,有如在雲霄飛車上洗三溫暖一樣的迭宕心情,我不覺得自己有說錯什麼,或是不該說什麼。
不管喜歡與否,反正供養義士的墓就在那裡,受人尊敬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