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碎碎念】003：「創作有價」是真的嗎？起碼在MLB運動寫作這塊，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有人問道「文字創作」是有價的嗎？相信很多人都會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是。即使不是碰觸得到的商品，人們對於運用腦力得出的成果仍會給予肯定，不過，如果把目標轉移到「體育寫作」，甚至是「棒球寫作」中的「MLB文字創作」呢？問問看業界裡的人，大概10個裡面會有20個會跟你說「麥擱憨啊啦」！

為什麼突然會有這樣的感觸呢？要從昨天早上的一篇臉書動態貼文說起。

長期經營大聯盟相關新聞、資訊臉書專頁《MLB星系》的小編，昨天一早編譯了一篇外電，搶在最短時間內把文字、圖片編輯好後便上傳至《MLB星系》方格子寫作專題，並且列為付費文章。一直到約莫傍晚，大約有150人次點進該則文章，相較於一般文章同時段約莫30次到50次的點閱量算是多上許多，只不過即使扣除原先就有訂閱的讀者，大約也有一半的人數是點進試讀版文章後就直接跳掉，完全不考慮訂閱支持並閱讀全文，寫作專題的訂閱數當然也完全沒增加，這讓小編不禁懷疑：為什麼讀者對文章明明有興趣，卻在看到要付費才能閱讀全文後就決定放棄？

尤有甚者，小編也多次碰到只要在臉書上貼出「付費訂閱」的文章連結，粉專就會發生掉粉絲的悲劇狀況，而且屢試不爽，大抵是加了粉專的讀者原本以為所有內容都能夠免費閱讀，沒想到居然有文章必須要付費才能讀，於是一氣之下索性退掉粉專讚、眼不見為淨。

看到這裡，或許大多數的讀者會說「啊台灣人就是不習慣付費訂閱文章啊」。的確，我們的付費訂閱市場尚未成熟，但自家寫作專題本著長期經營，品質決不遜色於多數本地媒體、甚至更優異的內容產出，加上並非所有文章都鎖付費，為何多數讀者還是不願意掏出小額金錢支持、給予機會讓我們存活下去呢？長期觀察思忖下，個人的推測有二：過於氾濫的文章量產市場，以及大多數讀者對於「創作有價」背後必須付出的成本不夠了解，以至於不想花錢訂閱，或是覺得這筆錢花來不值得。

習慣閱讀中文運動文章的讀者大多知道，除了各家主流媒體提供的即時新聞及相關報導之外，早期有《痞客邦》，近年則有《運動視界》產出的文稿可供閱讀，且深度相對勝出。這類聚集大量志在寫作的寫手平台日產量驚人，以MLB文章來講每天至少5到10篇，造成一般運動類文章讀者有「反正有很多免費文章可看」的錯覺。其實這些平台上作者新手老手皆有，為求流量，加上並無編輯台審稿機制，幾乎是寫手寫啥就發啥，品質良莠不齊，非但部分寫手文筆尚待打磨，就連立論、歷史考據甚或統計數字都有謬誤，但這些問題未去深究並不會浮現，卻造成讀者「我讀這些東西就很夠、很豐富了」的錯覺。

依據小編經營《MLB星系》方格子寫作專題的想法，要維持一個文字平台上眾家寫手包括文字流暢度、架構、用字遣詞在固定水準之上，以及數據、歷史考據的精準度，專職編輯台的協助肯定少不了，也因此面對前述「讀這些就夠了、幹嘛要付費」的想法難免沮喪，但其實對於我們打擊更重的，還是大多數讀者並未真的查覺到「創作有價」這件事。

小編踏進專業MLB文字創作領域的時間約莫7年，說長不算長，仍約略可以了解到，一個寫手的養成除了本身對於文字的感覺或天賦，也需要歷經許多學習、成長和挫敗，這些都是時間成本。言之有物、架構完整且轉折流暢的文章，和照著維基網站的編年式敘述、搭配開啟數據網站看數字說故事的文章，其間差距不僅以道里計。以數據呈現為例，自己有能力從外電內容再去擴充蒐整資料、消化後用讀者更容易接受的方式呈現，相較單純只看外電內容表述，所需的經驗、數據整理能力和理解力是大不相同的。人物文也是，從編年資料中挖出讀者真正想知道的選手特質，彙整並強化後放大輸出，也絕對和照本宣科大相逕庭。

回顧小編開始投入專業MLB文字創作時，一個字的稿費大約是0.75元到1.0元新台幣，相較過去3元、5元的輝煌年代雖貶值不少，但一篇2,000字的文章至少還能拿到1,500元稿費。以目前《MLB星系》寫作專題每月至少產出10篇文章計算，換算成稿費約莫就要1萬5千元台幣，但現實狀況是，目前每個月寫作專題的收入大約在5千元台幣上下，真的要付稿費就得先倒賠上萬元，遑論大多數文章都不只2,000字，還有每個月經營社群的人事開銷、授權圖庫支出（會不會有人問說為什麼不直接用網路圖？XD）和印製贈品…等所需的費用了。如此算下來，每篇文章每字的產出別說值0.75元，稿費根本和疫情爆發時的國際原油價格一樣：是負數的是負數的是負數的（很難過所以說三次）。若非多位寫手燃燒熱情無償供稿，小編或許早就跑路去了。

而包括了前述的《痞客邦》或是《運動視界》，乍看雖是免費讀取，但其實背後平台背後同樣需要支出稿費及各項運作及行銷費用，只不過他們並未向讀者收取訂閱費用，而是以網路流量換取廣告收入的方式支持運作。據小編了解，即使點閱流量逐年成長，相較其他類型諸如美食、旅遊、圖文等文章，他們的經營仍相對艱困、甚至尚難獲利，免費文章的背後仍需付出代價。

此外，MLB在國內的運動市場遜於中華職棒、NBA兩大運動也是先天劣勢，加上網路受眾多流向影音、中長篇幅文字已日漸式微，這些也都導致可能關注或訂閱的人口母數更少，經營自然更加困難。

林林總總說了這麼多，回頭發現大多都是抱怨（XD），但還是感謝有耐性看到這裡的您；對於《MLB星系》創立以來始終不離不棄、願意實際支持的讀者們，小編更是致上十二萬分敬意，感謝你們願意雪中送炭，我們只能用持續努力來報答。至於能撐多久？什麼時候熱情會因為必須顧及生計而燃燒殆盡？真的是只能問問老天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