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談論著文字時代的式微，整個網路風氣卻又像是逆流的鮭魚，在適應了越發成長的網路社會後，又回頭追尋純粹文字的美好，接著進而又從寫作的過程迸發更多創意與第二事業發展的想像──靠寫作賺錢，我相信絕對是多數加入寫作平台的寫作者夢寐以求的夢想。
然而，我相信有不少寫作者對於能不能收費，該不該收費，什麼時候收費，以及該如何收費，抱持著很大的困惑與壓力。猶豫的原因，除了對自身價值的不確定，也擔憂讀者會否因為收費文章的出現而退追蹤、不再支持自己；除此之外，我也見過不少寫作者是在尚未確立目標，沒有穩定的寫作計畫，甚至連基礎的讀者聚落都還沒建立起來，就急著想要收錢、還抱怨大家都不付費讀他的文章，這其實是不太健康的心態。
在這次的「談寫作」，我希望盡可能以我在方格子經營付費專題，以及從讀者角度觀察寫作生態的心得，來提供有意制定收費計畫的寫作者一些經驗參考。
在這次的文章，我將特別列出下列三種題目，你可以透過電腦版網頁Ctrl+F、或是手機版Google瀏覽器右上工具列的「在網頁尋找」，來尋找對應標題。
- 寫作平台的生態
- 收費系統介紹
- 寫作者心態的調整
- 制定收費的建議
寫作平台的生態
在規劃收費計畫以前，首先我們必須先了解寫作平台的生態。
所謂生態，指的是寫作平台本身的閱讀環境。依據平台對自身的定位，以及平台使用者的加入、內容呈現與讀者受眾的喜好，都將決定一個平台將帶來什麼樣的閱讀環境。這也將影響作者的文字能否受到矚目，進而影響收費功能之於作者的應用方式與實用性。
舉例來說，像是POPO原創市集、尖端原創星球便將自己定調為「小說平台」，而其使用者大多偏好小說，主要都以類型文學為主。因此可想而知，這兩家平台的閱讀環境便是以「小說」為重，並且有鮮明的口味偏好。想要在這兩家平台賺到錢，你就是得寫小說。
小說平台的方向是較為單一的，因此它的讀者受眾是非常明確；但像是方格子、Matters這樣內容豐富多元的寫作平台，則又另當別論。
延伸閱讀：
方格子、Matters這兩家平台的特質，就在於平台本身並沒有刻意決定文字方向，任何領域的寫作者都能在平台上發表文章，讀者也能自由選擇想要閱讀什麼類型的文字；這也意味著，能夠在這兩家平台受到歡迎的文字，是完全取決於讀者喜好。因此，你能夠從受歡迎的趨勢，去判別什麼樣的文字在這些平台是容易吸引人的。
然而，受歡迎就代表能夠靠它賺錢嗎？這絕非必然。
首先，受到歡迎的文章不一定是你擅長的類型。可能今天被推至首頁的文章是談理財，但你根本不懂理財，就別提還想靠理財文章來變現。
而一篇文章被推至首頁，有著極高的人氣，也不代表這位作者就一定能夠靠這股人氣賺到錢；關鍵在於，作者到底是寫興趣的，還是真以這類題材為主業，有持續提供相同領域的內容呢？如果是前者，那就是曇花一現；但如果是後者，他只要持之以恆，就很有機會不斷累積讀者，從中獲取賺錢的機會。
因此像是方格子與Matters這樣題材多元的寫作平台，光是要找到自己的讀者，就像是在茫茫大海裡撈鑽石一樣，你不能毫無目的地胡亂搜索，你必須盡可能找到自己的定位與目標，靠著持續寫作增加作品量──別忘了，作品的堆積本身也是在累積讀者對你的信任。這將關乎你的讀者是否認同你的創作價值，並願意在未來付費支持你。
因此談到收費功能的實用與應用方式，我必須優先確認你的寫作題材與所選擇平台的生態是否適合。接著，才有辦法依靠內容在平台呈現後的成果，來判斷你的收費計畫能否實現。
如果你還沒找到自己的文字價值，那麼我非常推薦你考慮一下方格子與SAT知識衛星主辦的「創作者影響力訓練營」。這不是工商，我也沒收半毛錢。我摸索小說摸了五年，能寫出這篇文章的能力也堆了快三年；如果是想靠自行摸索，那麼要耗費的時間成本，你可以自己衡量一下是否值得。
所以我是很認真建議如果你想開始寫作、卻又對寫作這條路無所適從，那麼能接受眾多早已走在前方道路上的前輩指點，這遠比漫無目的的摸索好太多了。
收費系統介紹
接下來，我們來介紹並說明各種收費系統的用途與合適度。
▲訂閱制
就如大家去到各大內容網站看到的一樣，不管是寫作平台也好，Youtube也好，Twitch也好，都能見到「訂閱」以及「贊助」，這兩項被廣泛使用的收費功能。首先我們來談訂閱制。
訂閱制是以月、年為單位，透過付費以獲取閱覽權限的收費系統。以方格子來說，因為可以自由訂定訂閱金額，因此在這個平台的訂閱價格不一，會視作者如何規劃寫作策略而定。
通常來說，每個月100至150左右，是最常見也十分合理的範圍。低於或高於這些數字的收費是否合理，我們必須取決於：
- 每月發文頻率
- 內容含量
- 提供的額外回饋（小禮物，作者私人社群等等）
簡單來說，如果你的內容品質其實很好、很充實，每個月的文章更新頻率可以拉至三至四篇以上，卻只收六、七十塊，那我會覺得這樣的訂價很不合理；而當你一個月只提供一兩篇文章，而且每次內容連一千字不到，卻要收三、四百塊錢，除非你這個人的身價真的是「框金的」，或者訂滿一年就送樂高建築系列一整盒，否則同樣不合理。
沒有內容卻自抬身價不合理。把自己訂得太廉價也不合理。因此規劃訂閱制，一定要好好思考自己付出辛勞寫出的文字值多少錢。
那麼該如何訂價呢？我之前看過有繪圖接案的老手給出的建議是，可以依照法定時薪去計算你製作一樣內容所耗費的時間值得多少錢，或許可以參考；至於我的觀點是，如果能得到平台方的建議，那就盡可能去問。如果沒辦法，那初期可以「低收費、低產出」，也就是每個月收一百塊左右，發兩篇文章的頻率嘗試看看。你也可以參考方格子給予的建議。
訂閱制形同契約。你開價多少錢，你讓讀者付錢，你就有責任給予相應的期待，回應你對讀者許下的承諾。因此訂閱制是有更新壓力的。如果無法穩定產出文字，那麼等同於辜負讀者付錢購買對你的信任；而若無法背負緊湊的更新壓力，我十分不建議採用訂閱收費的模式，或者量力而為。
關於訂閱制，或者說收費這回事，我還有很多「心態」上的問題要談。等等會在最後談論。
▲贊助
贊助就是一個不切實際，不可靠，不要想著可以依賴，一切取決於讀者爽不爽、要不要、給不給的，捐款箱。
贊助能賺錢嗎？能。但它取決於平台如何規劃贊助帶來的附加價值。舉一個不是寫作平台的例子：Twitch。
Twitch在幾年前納入一項贊助機制「小奇點」。小奇點的功能，除了贊助實況主費用、能在實況平台上顯示自己的贊助字串外，能藉由獲取徽章能讓自己在聊天室的暱稱顯得更醒目；甚至在名為「發燒列車」的刺激訂閱行動，小奇點同樣能夠參與，並且藉此獲得僅有發燒列車能獲取的表情符號。
目前我尚未見過有哪些寫作平台賦予贊助如此高的參與價值，畢竟在互動性上就與實況平台天差地別，因此根本是不能比較的。
另外必須提的是，贊助與訂閱同樣是給錢，可是贊助並不能讓讀者獲取閱讀權限，而訂閱可以。因此你可以把贊助，想成是「訂閱的真愛讀者自願對喜愛的作者付出額外支持」的管道；再不然就是單純路過看你的內容很讚，但並不打算當個長期讀者，因此以贊助表示支持──這兩項機會，一個需要作者培養忠誠度，一個可遇不可求，所以原則上應當把贊助看作是不可靠的收入來源。
▲單次購買
我目前經營全付費的專題「奇幻寫作事」初期原先是以採取「訂閱」來經營；在方格子的單次購買功能上線後，我就完全轉型，並且也透過這項功能得到小額的收費回饋。實在是非常感謝這幾位讀者的支持。
單次購買，簡單來說就是買斷制。非常適合沒有長期更新、或者更新計畫不穩定，想將作品集統合成電子書線上收費等等理由的寫作者使用。是目前為止我見過的寫作平台中，僅在方格子見過的收費功能。如果你知道還有哪些平台也提供這項功能，可以在留言告訴我。
單次購買是非常適合非週期性連載的作者採用的收費機制。在方格子，你可以藉由開設出版專題，然後將作品單獨於該專題發布、並設下付費限定與專題購買金額。之後讀者只要付費，就能永遠享有你的內容閱讀權限。
範例：
除了直接買斷、更新內容的頻率不同外，我認為是否設立單次購買的心態，大多與訂閱制毫無差異。因此在這裡我僅就功能上做個簡單說明。
▲全站訂閱：vocus Premium
vocus Premium應該是寫作平台當中十分罕見的收費模式了。
vocus Premium是以「全站訂閱」、也就是付費訂閱整個方格子所有「vocus Premium限定」的文章為核心的收費系統。對於口味雜食的讀者來說，訂閱vocus Premium的選擇更多，也能讀到原先被作者納入訂閱限定、同時加入premium機制的文章內容。
現階段，要參與vocus Premium得等方格子開放更多機會。所以目前並不是說想弄就能弄的收費系統；不過作為今年首批Premium作者之一，我還是能以作者的角度提供一些想法。
vocus Premium的好處就在於「任何文章都能劃入Premium」；也就是不論是免費文章、規劃在付費限定的收費文章，都能額外添加上Premium，讓你的內容能在更為彈性的收費環境下，讓Premium讀者讀到你的文字，而非將內容侷限於專題訂閱。
vocus Premium是採取每季分潤。據我所知，是依照閱讀停留時間，留言，喜歡等等與讀者互動的時間長短而定；在這邊，我可以分享我的分潤狀況，提供給你們參考：
對於像我這種從零開始、還沒辦法穩固培養忠誠讀者的作者來說，vocus Premium的模式自然是相當自由且又能獲取收入，也不像訂閱制有更新壓力。而從成果來說其實還算不錯，你們也能參考另一位Premium作者承熙的分享。
對於我而言，vocus Premium形同於「站方給予作者的期待與信任」；意思就是說，如果我們都希望如此自由彈性的付費生態能夠穩定維持，那麼身為Premium作者的我們，也應當以自我要求的態度，將好文字呈現在vocus Premium。
寫作者心態的調整
面對可能迎來「靠寫作維生」的生活，我相信有不少寫作者都是抱持極大的期待。然而我必須打醒各位：錢沒那麼快來，也不會一直來。讀者更沒有任何義務或責任，應當花錢買你的文字。寫作賺錢這回事，沒什麼理所當然的。
會這麼說，是因為過去以來，我真的看到幾名作者抱怨自己的文字沒人花錢買、不付費都是你們的損失，瘋狂責怪不想花錢的讀者──以追求創作有價的作者角度而言，我同意「不想花錢，又想讀好文字」這種心態其實也不太可取。不過在我們責怪讀者之前，請先好好思考幾個問題：
- 你有花時間讓讀者認識你嗎？
- 你提供什麼樣的內容給讀者？
- 你有值得付錢的價值嗎？
這三個問題，其實都在問同一件事：你誰啊？
你誰啊？你有花時間讓讀者認識你嗎？你是什麼樣的作者，平常寫些什麼文字？
如果你連讓讀者認識你都做不到，那麼讀者又有什麼理由要追蹤你？既然連人都不認識了，讀者不會通靈，也不會擲筊，所以絕對不會知道現在、未來，你打算提供什麼樣的內容給他。
在這種情境下，你又不斷丟出一篇又一篇鎖在付費權限的文字，讀者根本不會知道你到底都寫了些什麼；如果你還因此跑去質問讀者「為何不付錢」，我想讀者只會反問：你有值得付錢的價值嗎？
在談賺錢以前，我們最好要想清楚自己值多少價。不要老是想著「你寫文賺錢是應該的」──沒有什麼應不應該。那些真的能靠寫字賺錢的人，要不是在他待的領域有貢獻，要不就是經營得遠比想個兩三天突然覺得寫作好有趣的你還要久的創作者；再不然就是自帶流量轉換領域的人士──這些人在寫作以前、寫作以後的成就，都不是什麼都還沒開始的你可以企及的。
作為作家的文字品牌還沒建立，就不要談什麼應該不應該。你還沒有價值。
身為從零開始經營的小說家，我非常明白要建立自己的文字品牌是非常困難的，而急迫想透過文字賺錢的心情，我也能夠體會；但套一句我之前認識的網友說過的話：「經營寫作就是創業」。
這行業確實就是在創業沒錯。而且十分艱辛、痛苦。很多心路歷程，我在「村長不聊」都談過，這裡就不多談。
我唯一能分享的是，我之所以能累積到目前的追蹤量，也是仰賴我長久以來持續寫作達成。可即便如此，這筆追蹤數字仍無法讓我獲得穩定的收益，直到現在我都還不斷在調整我的寫作習慣與內容，並且大膽嘗試不同類型的文類。從零開始就是如此困難的事情。
當然，不見得每個人都像我一樣，選擇要走「小說家」這一條極其困難的道路。題材，寫作風格，探討話題的角度，都是會決定一位寫作者受到矚目的因素。目前就我所知道的癮君子、小毛小姐、承熙等作者，都各自在影劇評論、生活、理財投資等領域找到自己的方向；他們之所以能成功，不外乎就是專注自己想寫的，並且願意嘗試──這點，許多方格子站上擁有百人追蹤的作者幾乎都在做。
說到這裡，應該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有人有辦法開始靠寫作賺錢，而有些人卻只會抱怨待遇不公，卻沒發覺自己總是在原地踏步。
我還是提一下那些老觀念：
找到你的寫作目標，並且持之以恆。積極的在寫作過程中尋找自己的可能性，然後試著去執行它，也請別忘了行銷自己；就算你跟我一樣害羞，該不要臉的時候還是得不要臉，畢竟出來混（寫作）總是要還（給人看）的。
靠寫作賺錢的機會不是天上掉下來，而是要靠自己努力爭取；就跟身處在社會想要獲得關注、想被人尊重一樣。你得先展現自己的能力，持有值得被注意的價值；如果沒有，那就努力培養。
制定收費的建議
如果在讀完上方內容後，你還沒有打消規劃收費念頭的話，那在這裡，我想提供一些制定收費的建議。
- 【明確的寫作計畫】
明確的寫作計畫是最顯眼的招牌。你得透過計畫說明，來向讀者宣傳你即將帶來什麼樣的文章內容，以及將維持多久、如何收費，能給讀者帶來什麼樣的回饋與價值，這都是吸引讀者的手段。
除此之外，寫作計畫也是鼓舞自己持續寫作的動力，同時也是拓展視野的根源。當你在寫作迷失了，不知道該寫些什麼，回頭確立自己的初衷，並嘗試以更廣拓的角度去探討你的核心價值，這都是維持寫作產出的手段。 - 【產出文章的信用】
產出文章的信用是必須遵守的。
當你選擇訂閱制，並且明訂會在每個月產出多少文章，那你就得寫多少文章；即便沒有人訂閱，你也要兌現你的承諾。否則未來的讀者發現你的更新頻率斷斷續續，對你的信用自然也會減半。 - 【推銷文章】
文章不是寫完發佈就好了。除了產出內容，你也該嘗試到各大社群宣傳你的文章。善用關鍵字、擷取段落，吸引讀者對你產生興趣，進而導流至你的文章與個人追蹤頁面。
以上，都是我依據過去經營「奇幻寫作事」付費專題的心得。
其實走入收費，形同於將寫作人生推至新的里程碑。要知道，寫付費文章的心境，與寫免費文章是截然不同的；在免費文章，你或許可以隨便寫，就算有錯字也可以不改。但在撰寫付費文章的當下，你會變得特別要求自己，期望能將內心認定正確、能夠讓讀者理解的想法，透過文字傳達給他們。
也許你事後會對你產出的文字仍感到不滿意，我也會這樣；但至少在那個當下，你有願意為了讀者而改變自身怠惰心態的心境，願意為讀者不斷磨練自己的文筆技藝，我認為這才是走入收費後，對寫作者來說更大的獲益。
因此收費與否，我覺得問題根本不在於能力與自信。而是你是否有足夠的耐心與願意自我檢討的態度，來面對寫作這回事。懂得凝視自我，才能成長。進而從寫作中，獲取物質與精神上的滿足。
最後我還是很推薦你們去買方格子與SAT知識衛星主辦的「創作者影響力訓練營」啦。自己一個人茫然摸索是真的要花掉很多時間成本的。課程才幾千塊而已，俗（sio̍k）啦！
出版專題：「奇幻寫作事：想像世界的創作旅程」 ｜「Moonrogu短篇小說集」｜走跳麵包：麥子與水的奇幻之旅」｜「奧革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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