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早作兵 A(新訓中心)

當兵入伍抽籤的日子到了,一早戴著白色安全帽騎機車直奔公所禮堂(那時還未規定強制戴安全帽的年代,自己已經很怕死了!)裡頭早就坐滿了各界役齡人士,逐一抽籤中有抽中海軍陸戰隊的不知該高興或…, 也許因為那頂白色安全帽(託老闆親友日本朋友買回來的)類似空軍飛行員頭盔,而抽到沒有幾支籤的空軍軍種,我們這種義務役的當然不可能開飛機,那麼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三年跑不掉了!

3/12植樹節正是我結束自由入伍的日子,一早齊聚火車站搭上專車去到斗南車站,接下來坐大巴士前往虎尾空軍新兵訓練中心,當巴士駛抵營區時剛剛看到操場上在操課,學員兵的帽緣下每個都是黑鴉鴉臉龐加上那刺槍術,喊得嘎嘎震響的”殺嘿”聲…期待的心已經涼了半截!

新兵有聰明的已經自己理好光頭了,大部份還留著各式長髮的,接著就可享受三分鐘快撸的樂趣(而非現在流行的100元快剪了!)也一樣沒有洗頭服務,只差是免費的…剃光頭之後發現原先才認識的幾位同車來的,居然沒了頭髮就分手了! 後來直接被趕去餐廳吃晚餐,完全忘了吃些什麼? 然後集合在中隊廣場中,已是天色昏暗了,隨身物品行李包包,包括手機及老百姓衣物全部集中保管,等結訓後才能再相見啦!

領入兩側通舖的寢室中央是中山室,發放不知使用幾次再洗過寬鬆的操作服,著裝後如果發現太大或太小就私下交換! 此時已經夜深了,上下舖的床位分配好即可就寢…跟值星官與教育班長互道晚安後熄燈!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原本肅靜的空氣中突然傳來陣陣急促的哨音…

“緊急集合了!””馬上著裝完畢至集合場集合!”…毫無心理準備的一群兵,就被冠上”死老百姓”的稱呼. 接著就開始處罰動作慢的人,有什麼”灌唱片”…絕招盡出,”要讓你們晚上吃的全吐出來…”

當晚躺在刺刺的軍毯上,感覺難道當兵就是如此嗎? 隔日起床拍拍揚塵的墊毯,準備開始接受棉被操吧!

值星官規定我們寢室廁所浴室間皆得用跑步的,更不准穿拖鞋,所以赤腳來赤腳去,就可以想像床舖上有多少灰塵了!

教室即餐廳,發放的塑膠碗筷也固定放桌下隔板空間,吃飯時坐板凳1/3是一定要的,六個人共食一鐵盤子菜,有時候有習慣較差的整盤拿起來倒,引起公僨時其一小聲說:”等一下外面…”;更扯的是用膳完畢,分批拿碗筷出去繞一圈清洗完成,外頭擺了一個裝清水的大臉盆,大夥在有限時間內奔出在跑回座位,只能各佤一摽水衝著回來,到最後一批出去的除了見底及髒污油膩的”水”,恐怕也只能虛晃一下再用衛生紙擦了. 用膳間不得有任何吵雜聲,否則馬上喊停…

晚課時間值星官在黑板上寫了”了不起”三個字,告訴我們不要以為自己了不起,那就會變成倒過來唸”起不了”了! 他喜歡在晚上找同好學員喝酒,就是固定的那幾位,於是他又出了一句: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後來才知道睡我旁邊的三重兵,放完結訓假沒有回營,不知是否與他喝酒慶祝有關,聽說是騎機車撞上公車的.

在中心表現優異的高中職學歷(士官)會被挑選留下來當教育班長,就是平日帶領我們出操的;有好有壞…記得有一次假日親友面會,都會固定集合幾次,怕你還嚮往社會生活而逃跑吧! 於是我遲到了幾分鐘,被值星班長罰持長槍從寢室頭爬至寢室尾,粗糙的水泥地相當有殺傷力,還好有另一位教育班長看不下去,在中山室位置就叫我起身了.

“合理的要求叫訓練,不合理的要求叫磨練!”這句話現在應該不管用啦!

訓練中期會調查個人的專長,明明駕照職校科系都有填,偏偏當天只有隨便叫幾個人去應答,回來的說真簡單,就拿鐵鎚,螺絲起子問這是什麼東西?還真的是什麼東東… 結果什麼通校,機校…都沒我的份.

隊中有親友認識上級長官的,結訓後直接就派去當司令駕駛兵;還有與我同梯次不同中隊的同事,因為公司經理(他姨丈)與空軍機場有業務往來,也是直接去空軍醫院開救護車;結訓抽籤當天籤筒裡剩下的就是我們這些毫無背景沒有靠山的苦瓜兵了!

有人一抽就是直接到基隆或高雄港口,等船期去外島單位報到了!

萬萬沒想到當初以為可以涼涼當三年爽兵,這下子可就沒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