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0(二)
打完球之後,林俊榮神色落寞地蹲在場邊,伊茹蹲下來問他怎麼了。「看到鄭皓澤進步那麼多,我都打不好……。」「不會呀,我覺得你蠻厲害的,而且跳很高。」我說,也許這樣的說法並不能安慰些什麼。
練球下半場,我站去舉球位幫忙練習自由攻擊。輪到幾個不會打的人,總說些鼓勵的話,「加油!用力打。」「好球!」但同樣的話,對林俊榮說不出口,他大概是個不容易撇下自尊心的人(我其實也是)。都太早跳了。他說是嗎?他覺得還好。
有時候我也不太習慣教男生打球,怕傷了他們的自尊心。他會問阿凱學長該怎麼做,但阿凱對男生超兇的,「你這根本就沒有想把球打過去,你都瞄地上。」這樣的說法。如果是我,聽到會蠻受傷的(覺得被看扁了的受傷),甚至不想再來了。
誰沒有經歷過剛開始呢?能不能做個溫柔的人呢?
看到林俊榮,讓我想到從以前到現在,我好像都沒能當個稱職的「學妹」,不善於展現自己的脆弱、不慣於屈在下風;這也是我去校隊前考慮的原因——不善於聽令行動。人說不卑不亢才是成熟,會不會這樣的態度反而讓自己學不到東西呢?
昨天,小芳和我聊到她和伃珊去吃飯,我在群組的留言讓她們覺得很好笑——只有早退和請假的選項,我擅作主張地留了個晚到的訊息——覺得有點傻眼,也可以說是白目。
白目,很多高中朋友這樣說過我。對於禮貌階級的流動,也並非無知不懂,只是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流於形式的說法(聽起來就像藉口)。我能夠因為我的存在本身而感到喜悅嗎?能夠足夠喜歡自己而選擇不聽這些令我喪志的說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