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日本街頭,隨處可見可愛、簡約、清新的物品和設計,但在日本年輕人愈 來愈追求個性化的潮流中,一股小眾的流行趨勢逐漸抬頭。受歐美龐克、搖滾等流行文化的影響,一些前衛大膽的設計和色彩搭配在日本年輕人之間流行起來,其中較為極端且極具代表性的就數哥德風和「新醜風」,雖然兩股潮流風格各異,但都同屬當代日本的街頭文化。
海報設計:平野甲賀(圖/原點出版《日本暢銷配色法則》)
長時間沉浸在粉嫩的卡哇伊風格,審美疲勞在所難免。隨著新一代年輕人對往日時尚的厭倦,日本的色彩潮流偏好也正在發生變化。此時,時尚界中從頭到腳暗黑到底的哥德風以及平面設計界的另類「醜」搭配,都反映了新世代的叛逆。
「如果我的作品呈現出了大膽的色調和抽象的符號,那是因為我總想創造一些讓人過目難忘的東西。」── 佐藤可士和
時尚界吹起哥德風
英國時尚界中的哥德風在 1970 年代盛行一時,並於 80 年代進入日本,與日本當地的龐克元素相融合。日本的哥德風大多陰森、詭異、神祕,色彩主要為偏冷的暗色系,其中黑色最具代表性,沒有其他多餘的色彩,一個顏色就能凸顯最強烈的個性。這種暗黑美學甚至在進入日本後與當地萌萌的蘿莉文化結合,誕生出哥德蘿莉塔這種專屬日本的視覺系藝術。哥德蘿莉塔風主要表現在服裝和動漫作品,元素包括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歐式華服、薔薇、十字架、蕾絲、荷葉邊、緞帶、洋娃娃、女僕裝等,用色基調多為黑白,它除了保留原來哥德風的灰暗頹廢,還糅合了日本蘿莉塔風格中的優雅、華麗,最終呈現出黑暗、詭異、憂鬱、 神祕的形象。
平面設計流行另類的新醜風
另一個誕生時間比較晚但同樣個性化的風格是「新醜風」。「新醜風」多見於平面設計領域,與日式哥德風幾乎沒有關係,而且兩種風格相去甚遠,但它的精神內核可以說是與日式哥德風相似──叛逆。
二十世紀末到二十一世紀初,街頭小廣告、小餐館菜單、獨立出版物的持續湧現引起了設計界關注。受龐克文化、粗野主義以及批判性平面設計的影響,這些「低俗」的設計往往不按常理出牌,它們野蠻、荒誕、粗獷,彷彿是一切滑稽元素的大雜燴。主流的設計師認為它們絲毫沒有設計的成分,簡直就是對視覺的「侮辱」。但新派的設計師卻認為它們是一種視覺洗腦,是另類的美學表達。這些新出現的設計具有非對稱的布局並且故意打破網格,字體被拉伸和彎曲,迷幻、艷麗的配色和反傳統的布局極具辨識度,形成一種真正顛覆性的「新醜」美學。
三重野龍的這一系列平面作品,在構圖上「胡亂」切割,各種低明度的深色互相碰撞,視覺效果十分強烈。(圖/原點出版《日本暢銷配色法則》)
「新醜風」的藝術家和設計師們試圖把粗糙、野蠻、原始的設計融入最普通的生活,他們蔑視權威和標準,尋求對前衛審美情感的批判性反思。他們不希望人們憑藉第一感覺判斷某個東西的美醜,而是花時間去觀看、去理解事物,讓觀眾對內容有更多的參與度,深入地感受後現代「醜陋」的衝擊。在「新醜風」的設計中沒有普遍通用的規則,也沒有純粹的醜或美,每個設計都是不一樣的。「新醜」設計的流行與極端主義的興起,實際上是醜陋對良好品味規範的一種反叛,並對美和醜進行重新定義。
THE ROASTERS 咖啡烘豆坊的咖啡豆包裝,將每個咖啡豆原產國的獨有風情,轉換成色彩與圖形,展現出該國特色;色塊的排列完全不顧傳統的配色規則,看似凌亂卻異常吸睛。(圖/原點出版《日本暢銷配色法則》)
這些另類且充滿顛覆性的美學不同於所謂的正統顏色搭配,高明度、高飽和度,看似媚俗的色彩恰恰表達了新生代蔑視權威和標準、尋求前衛的審美情感及其自我意識的個性趨向,它代表了當代日本年輕一代的迷幻與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