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雷分享與推薦,純粹個人感受與觀點,過去這個週末,接連看的兩部電影。
(I) 昨天看《法蘭西特派週報》(The French Dispatch),IMdb的介紹是這麼開頭: A love letter to journalists set in an outpost of an American newspaper in a fictional twentieth century French city that brings to life a collection of stories published in "The French Dispatch Magazine".
是的,這電影是寫給記者(或許是寫給一個時代)的情書一封,寫一個(逝去的)時代下、報導者們的流儀、有所為與有所不為、往後可能再也無法傳承下去的風骨或堅持(但可以用Wes Anderson將之拍成電影、靠電影昨日重現般地的歷歷在目的一幕幕,被呈現與回味...)。
無需贅言Wes Anderson如詩的構圖,整部電影就是一尊精雕細琢的藝術品,黑白、彩色、動畫、實景、靜態、動態隨著故事情節與角色視角、情緒的不同無違和地跳躍穿插,大量的細節、台詞、資訊量充滿、卻不顯紛雜瑣碎。用大螢幕長片向觀眾述說、回溯紙媒時代報刊與人物的個性與風華,大概只有Wes Anderson能不厭其煩又面面俱到地做到。
"No Crying"--劇中總編Howitzer Jr.辦公室門口的橫批警語,在他的辦公室、誰也不許哭。短短一句不許哭,也許是提醒記者(或看記者報導的我們)秉持中立之必須、無畏無懼而不悲不亢地作與看報導之必須、對一個時代(以及期間的所有美德、典型)的消逝試著不感傷不哀嘆之必須... 也許還有很多我沒能體悟出的甚麼,都可以一言以蔽之在其中,值得留待觀眾心底各自解讀、慢慢回想(也是Wes Anderson電影一貫的趣味所在)。
(II) 上週五晚上一個衝動獨自去看《美國女孩》(American Girl)。正式上映九天票房已破台幣千萬,我很開心我手腳還算快地、有在那千萬元中之一。
不誇張地說,我很願意再貢獻一次(二刷);更不誇張地說,沒有意外的話、它會是我今年看過最撼動心弦的最佳影片,雖然金馬獎沒有把最佳影片頒給它、代表台灣角逐明年奧斯卡最佳國際電影的作品也不是它(而是我如今認為雖然也是好看、但我個人感受上是有一點被過譽的《瀑布》)。
《美國女孩》的撼動一,既視感。看到一個時代、以及有活過那個時代的自己與家人朋友街坊鄰居路人甲乙丙。我想這部電影不僅是導演阮鳳儀寫給自己的成長心路自白、也是她想寫給那個時代的紀實回憶錄。
撼動二,就是在電影裡藉著角色猛然回看自己之後的、那假不了也抹不去的悸動(像是導演帶領觀者進行一場穿越時空的複習--複習她自己的人生、也同時複習你自己的)。真實,那是百分百的真實,母女、父女、姊妹、一家人、老師、同學... 真的會這麼互動。台詞沒有一句廢話、都是會出現在真實人生的話語。所有的質疑、索討、叩問、沉默、吶喊、爭吵、哄騙、無理取鬧、歇斯底里... 提醒我,真的、不要騙自己,我們似乎真的是這樣慘烈而跌撞地長大的(或變老的)。
不著痕的敘事、不賣弄的袒露(在拍攝手法及演員演技上皆是),夠真誠的有血有肉有靈魂,是我鍾愛這部電影、想頒第一名給它的原因。看完後逢人就推,進戲院看是值得的(極愛攝影--今年金馬的最佳攝影,是頒給《美國女孩》的、來自希臘的攝影指導Giorgos VALSAM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