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醫郎》招穢 3-3

「我進蓬萊仙源也有一年多了，雖然六學的學問我仍然一竅不通，仙法什麼的我還是不懂，但是我總覺得這裡夠悶的。一直叫人去除私慾，屏除雜念。無欲無念，這還是算人嘛。」

「所以說是修仙。」

「呵呵，說得還真是。難道你就真的無欲無念？好歹你也是個大活人，總有想要些什麼吧？」

「餓了，想吃；渴了，想喝水。」沈歆翻烤完手中的第二條魚，遞給已經快吃完第一條魚的尹魚：「嗯，這條也烤好了。」

「你吃吧！」尹魚推了回去，「你還真是聖人啊，真的無欲無念。多麽無趣。」

沈歆微微一笑。「如果真的無趣，你還會三天兩頭跑來我這兒？」

尹魚被堵得無語。他清了清嗓門，才哼了一聲。

「嗯，那表示我還沒那麼無趣。」沈歆聽見那一哼聲，微笑道。

「不過說真的，如果你修關完，我對六學還是沒有一點點開竅的話，我可要自請下山了。」

沈歆臉上的微笑霎時消失。「你想下山？」

「是啊，真不曉得當初蒙萌仙師究竟看出了哪一點，說我有修仙的緣分，我這才跟上山來的。結果，我根本就是朽木一根，就連你之前天天教我，我仍然什麼進步也沒有。倒不如回到甲迦國，給我爹的軍隊效點力。你知不知道，現在天下又要亂了，戰禍又要起了。若是我能盡一己之力，牽制其他強國，達到天下太平，百姓安樂的話，那比在這裡修仙還值。」

「我們身處蓬萊仙源，你何處得來的消息？」

「姜朣姑娘算的。」

「姜朣？她不也在修關之中？」

「你以為就只有你在修關中才有人擾你清修？姜朣姑娘也有。就是她弟。姜朧每一兩天跑去找她姐姐，所以才知道姜朣在修關的時候正在算一套『占凡』，聽說修關一個月以來已經完成大半，算出說五個月之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漁鼓四起，天女下凡。』那不就是五個月後，戰火要起了嗎？」

「是麼。」

「你怎麼一副事不關己呀？難道修仙就是要變得麻木不仁？真是的。」尹魚啐了一口，突然想到什麼，「我跟你說件事，姜朣她。。。」他又想到答應過姜朧的話，急忙把話頭止住，改說：「你知不知道姜朣修關的地方在哪兒？」

「你要去找她？找她算算山下事？」

「不，不是。」尹魚搔搔頭，想作罷。

「她應該就在離我不遠處。霍淒修關的地方似乎也離這裡不遠。幾日前我曾看見他們走在一起。」

「哦？」尹魚睜大了雙眼。

「你怎麼了？」沈歆不解，「要不我們去附近走走？今兒的月色不錯。」

尹魚和沈歆二人在松林中走著，松風不時吹拂著他們的衣襬。

尹魚不時地偷偷看向沈歆，喃喃道：「還真越看越像神仙，果然是修仙的。」

「你說什麼？」沈歆聽見尹魚喃喃自語，問道。

「沒。。。沒事。只是在想，你為什麼會來修仙呢？」

「有緣罷了。既然有緣，就來緣這個緣。」

「若世事皆有定理，又何來機緣。畢竟，是你決定跟著蒙萌仙師來上山的，所以，總有個理由吧？」

「既來此，又何必問緣由呢。」沈歆笑道。

「唉，又是把話故意說得模糊不清。咦，前面有人？」尹魚止住沈歆往前走。

前面有一人搖搖晃晃地走著，似乎是醉了酒般，腳步不穩，時而左晃，時而右擺，後來好不容易扶住了一棵樹才沒再搖晃。

尹魚和沈歆對看一眼，忙前去把那人扶起。近前一看，竟然是姜朧。只見姜朧有點失魂落魄，身上衣衫不整，髮髻有些散亂。

尹魚拍了拍姜朧的臉頰讓他回神，沈歆則是在一旁幫姜朧把衣衫略整了整。「姜朧！姜朧！你這是怎麼回事啊？」尹魚關切問道。

「沒事，我沒事。」姜朧回過神來，聲音有點嘶啞。他轉過頭來看著尹魚，欲言又止。

「你到底是怎麼了？快說呀。」尹魚快急死了，搖著他的肩膀。

「從無到有，不易；從有到無，更不易。」姜朧好不容易吐出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唉，我看你臉色越來越蒼白了，說得話一點道理都沒有。算啦，我揹你去找你姐姐吧。又不是你修關，跑到沒人地方做什麼。」

「別帶我去找我姐姐。」姜朧有點慌張，「我沒臉見她。」

「是，是，你這副樣子跑去見你姐姐，肯定被她罵上一頓。多大的人了，還不會照料自己，難怪你姐操心你，一路跟著你到山上來。我揹你回修舍吧。」尹魚架起姜朧的胳膊。

「是啊，難道一切都是由我而起？」姜朧喃喃的說。

尹魚聽不懂姜朧說什麼，只當是他做了什麼丟人的事。對尹魚來說，最丟人的是，可能就是光著屁股出恭被人看到吧？難道姜朧去找他姐姐，在松林裡解手，被哪個修關的撞見不成？想到這，尹魚不禁好笑起來。

「走吧！不管你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我都不想知道。你好好地讓我扶著你回修舍就行。沈歆，我走啦！過幾日我再來找你，你可要好好吃飯，不要閉穀太久，知道嗎？」

看著他倆走遠的沈歆，微微地應了一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