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titled. unmastered.
沒有人不喜歡good old days。四年前的進步是空想,誠如異軍突起的氣泡水,但國外早就擁有悠久的歷史。誠睿在街頭行走著,今天沒有什麼目的地,就是走,走到北海岸也行。他觀看圍繞在鬧區的人、在郊區的人、在角落的人,試圖尋找洪流的所向之處。他看見拚命宣傳毫無獨立思考的公投催票人,走過去問他有沒有科學根據可能一個都答不出來;他看見半戴口罩的工程人員(或者說就是不知道哪個行業的工人:油漆褲、白T-shirt、洞洞鞋。),說服隔壁看似斯文的少年「讀書沒有用」的論點;他看見身上刺著標準8+9的刺青的青年,操著一口「道地」(台北腔應該不算?)的臺語,幹譙他的同伴,身上圍繞的氣就像是剛砍完人般。
空氣像是冷凍過的針頭,不停刺入肌膚,也不停刺穿誠睿的心。他至今不懂為什麼他的高中朋友可以為了兄弟、為了義氣去砍人,最終在街頭被槍殺,只因為對方人馬看了兄弟的女友一眼,就那麼一眼,跟一般男生在手機滑著漂亮女生ig的那麼一眼,就這樣死了。他不感到難過,但也不覺得開心。不感到難過的原因是他知道他終究會因為「江湖」死亡,而他不覺得開心的原因是為什麼要用這麼蠢的方式死去。
最高明的死去是自殺,在有意識的時候決定自己的死亡,不受疾病、意外、他人因故。只要是自己決定好的死亡,都是好死亡。
誠睿回到毫無慾望的家,沒幾件衣服、沒幾本書、沒有多高級的電腦、也沒有多舒適的床。他看著手錶,19:34,即使那麼早,對他來說再等一下也不行。拿起身旁美聯社賣的廉價調和威士忌,喝起來就像是自己的味道:一坨大便。開啟電腦的spotify,放出那屬於他共感族群的歌,他跟著起舞,不停旋轉、不停甩頭,希望將腦內所有的煩惱、痛苦甩去。「酒精不會背叛你」這句話不是什麼藉口,而且暈了就暈了,灌下去就吐,但也就是吐,吐完要嘛繼續喝,不然就是睡。他跟著強烈的鼓聲起舞,那時最流行的Pop-punk、最有社會意義的rap、最新奇的math rock。過長的瀏海在甩頭的時候會讓他看見不一樣的景象,像是膠捲底片的分隔,也像是漫畫的分鏡。他可以在髮間的世界看到「犬之島」的世界,所有的人都是狗,對不熟的狗威嚇、咬死;對那崇高的概念忠誠,舔著虛幻的飼料。
他開始起舞,像是要晃掉腦中雜音的毒犯。
他在髮間最後看到的是新買的廚房用剪刀,他一時興起,想要將它固定在牆上,90度垂直,一點也不能少。找到方法後,他再度旋轉、甩頭,將自己的脖子轉進了鋒利的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