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農曆年的前一天,今天也就是牛年的最後一天,過了今天晚上24:00時就是虎年的到來。農曆新年是全球華人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相信很多人都很期盼這一天的到來,因為除了有長達將近10天的假期外,還有新衣新鞋可穿、有好吃的食物可以吃好一陣子、可以出門踏青走春、有很多平常很難見面的親戚朋友可以見面,還有很多很多的理由讓很多人期待這一天的到來。但是我從小就很不喜歡過農曆年,特別是前一天的除夕,對我而言簡直就是從早忙到晚的勞動節。
很多人一定都認同,現今在台灣過年已經不若早期充滿著濃濃的過年氣息。以前在除夕的這一天可是全台灣最熱鬧滾滾的一天,不但是市場上趕辦年貨的人潮絡繹不絕,就連家家戶戶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到底有多忙呢?在忙些甚麼呢?看看我小時候除夕在做甚麼就知道了。
猶記得小時候每到除夕的這一天,我可是最忙碌的,可以說是我一年當中最忙的一天。記得小時候的冬天比現在還冷,在這冷颼颼的除夕清晨,就被家人一把從暖被窩裡叫起來,因為我除夕的第一件勞力活就此展開。
早年在台灣南部過春節(我不曉得中、北部是否和南部一樣),家家戶戶應景的食物就是各式各樣的糕,甚麼年糕、發糕、狀元糕、紅豆糕等你想得到或想不到的糕點都有,而製作這些糕的原料就是糯米漿,重點是這些糕點都是各家自己製作,幾乎很少會去買現成的。所以一大清早我就得把家裡前一天晚上浸泡好的糯米,提到菜市場的某家店門口的磨漿機前去排隊等待磨成糯米漿,一到磨漿的地方早就大排長龍,這就是為什麼要一大早起來,否則就得等很久才輪得到你磨。
磨好的糯米漿是放在套著麵粉袋的水桶裡,此時要把這很重的水桶提回家,然後將裝著糯米漿的麵粉袋口再次繫緊,隨後準備一個早年小孩子洗澡用的大鋁盆(腳桶),盆裡先放著幾塊紅磚墊高,然後將裝著糯米漿的麵粉袋放在磚塊上,上面再放一個木製的搓衣板,搓衣板上壓著大石塊,目的就是要把麵粉袋裡的水擠出來,這必須從早上壓到下午才能把水擠乾。忙完這件事之後,才能去吃早餐。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工作,首先將昨天洗過並曬了一天的竹製大蒸籠拿出來,再擦乾淨後就將每個蒸籠都套上玻璃紙,因為等下要把留著沒有擠乾的糯米漿伴著配料一起放入蒸籠內蒸,此時我一定會聽到叫我去柑仔店(雜貨店)買香蕉油,因為炊年糕的時候需要用到它,我至今都搞不清楚那是甚麼玩意,為何製作年糕要加這個東西,反正去買就對了。接下來就是要幫忙貼春聯,當年可真是家家戶戶都會貼春聯,門口貼門聯、米缸要貼「滿」、冰箱要貼「山珍海味」、屋內的每一個房間門要貼「福」或「春」,有時字還要故意倒著貼。另外家裡的長輩們這時正準備中午要祭拜的食物,現在的台灣已經很少看到了,早年可是每家每戶都會在門口擺個桌子,放上祭品來祭拜祖先或「好兄弟」,俗稱拜門口。而我最喜歡祭拜了,倒不是祭拜後有很多東西可以吃,而是祭拜後需要燒金紙,我很喜歡燒東西,這個工作是除夕所做的工作裡唯一是我有興趣的。
就這樣忙到快晚上,接下來長輩們就催促我們小孩子去洗澡,洗完澡後就是吃年夜飯,這時你會發現全台灣的商店都打烊了,整個街道、馬路完全杳無人煙,車子也不開了,所有的商業活動皆停止,家家戶戶都在吃年夜飯,那個時候可不像現在流行去餐廳吃年夜飯,因為所有餐廳也都停止營業。吃完年夜飯就是小孩子最快樂的時光,因為要領壓歲錢了,這也是一年當中我最富有的時候。
最後您以為領完壓歲錢就沒事幹了嗎?錯,接下來就是除夕一整天最後一項工作,那就是全家圍在客廳裡搓湯圓兼守歲,一直要弄到年初一凌晨零點吃完湯圓並放完鞭炮後,才可以上床睡覺,這就是早年全台灣每戶人家在除夕當天所要做的工作,怎麼樣、夠忙了吧。不過就是過個年嘛,搞得像勞動節一樣,人仰馬翻。
這就是為何我不喜歡過年的原因,一點都不輕鬆、也不好玩。雖然不喜歡,不過那時候的過年才真正有過年的味道,也真正有團圓的感覺,雖然忙碌但是挺懷念的。再過幾小時牛年就要結束了,準備迎接虎年的到來。最後還是要祝福全台灣的朋友、中國大陸的朋友、港澳的朋友及全世界的華人朋友們……
新年快樂、虎年行大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