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命,我总是无由来的包容,尤其对动物、植物、微生物。理论依据是:它们又不需要上大学,它们要的又不多……
但,我又错了。并非所有动物、植物、微生物都是符合上述前提。
前段时间,小院的角落里有一些紫色藤曼植物长得茂盛,想移植几株填补一片空地。选好一株茁壮的,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挖松周围的泥土,用力一挖,竟然挖出一块块茎,形状酷似红薯。拍了图片搜索一番,跳出的是何首乌。对作为中药的何首乌我不了解,但鲁迅的百草园里中那株何首乌却记忆犹新。莫非这就是我的百草园吗?那一刻,不仅惊喜,期待。
然而几天之后,就被它们的长势吓到了。在并不肥沃的沙土上,它们长得汪洋恣肆,藤蔓粗壮,叶片油绿,所到之处,其他植物都变得萎黄,就连野草也日渐稀少。查了很久,依旧无法确定这是什么植物,决定斩草除根,管它是不是何首乌。
一株株拔出时发现,它们的块茎和根须在地下世界连成一体,遮天蔽日的藤蔓遇到适合的地方又会随机扎根,长出新的块茎。如此一来,整片空间从天上到地下,被它们全部占领和覆盖,其他植物再无容身之所和生存空间。
它们是否与非洲大蜗牛、大青虫一样是入侵物种,我不确定。但敢这么横行霸道,断然无法容忍。
我见过水葫芦泛滥的池塘湖泊。水葫芦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凤眼蓝,看上去并不凶悍,花朵很美丽,叶子俏皮可爱,然而,一旦一家独大,就是灾难。它们会疯狂繁殖,迅速覆盖在整个水面,其他植物不能进行光合作用,而水中的动物和鱼类也会因缺氧窒息,甚至灭绝。不用多久,偌大的湖泊就会变成一滩暗绿色腥臭的死水。
霸道和贪婪是这些侵略性平衡制造者的共性。包括非洲大蜗牛和大青虫,但又何止这些。那群删帖封号者,那群视人命如草芥者,满嘴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端坐神坛之上,往自己脸上贴满金箔,却义正词严地说:不许搞个人崇拜。
记得多年前的一个学生被动员加入某组织,他拒绝了,动员他的学生干部十分不解,一再追问,他说,像棺材一样,进去了就出不来的东西,都要三四而后行。
无意中看到一位老同事的照片,他双膝跪地,为领导拍照。一张老脸一脸庄重和前程。他依旧是记者,他依旧是记者?
对贪婪、霸道的东西绝不能心慈手软。我们将院子里的不明植物彻底清除了,连同土层下的块茎,足足一大堆,并没有丝毫愧疚。扔进垃圾堆时,喉头滚动着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