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餘書評 | 《西線無戰事》另一種毀滅方式

2022/02/25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完結的聲音在旅途的一半響起,伴隨著不可壓抑的沈重和那在預知結局情況下所產生的哀傷。

「粗大褲管下是瘦小的骨架,軍服下是尚在成長的靈魂和日漸精壯的身軀。」
這番評論屬於真理卻又存在矛盾,事實是如此理所應當但卻讓人不忍。書頁翻到最後無聲響起的那聲雷鳴,如同陰雨天氣下只剩下淡淡的暗灰色卻沒有一絲雨粉,悶雷無不在提醒著看客收衣。這些雨滴就這樣困在廣袤卻又有限的方圓內,任由看客持續鬱悶。

西線不但是戰事持續發展的一個終點,更是以冰冷的語句告訴讀者,因為全都死去了,所以西線無戰事

骨骼會隨著日子的推進而日漸精壯,然而戰士的心境卻因為戰士的持續而以驚人的速度成長為蒼老,那種年老的質感如同醞釀多年的陳年老酒,面頭飄浮著厚重的沈積物,是歲月遷徙過程中遺留的沙粒。
這無疑是可怕的,一群僅有20歲的年輕人,在憧憬未來的18歲時被迫摃上機槍學習如何殺人。作為人生開端的18歲難道不應該有牛奶、音樂、陽光、愛情嗎?可為何他們的人生開端便是學習殺人。
那股可怕的冰冷在肉眼捕捉不到的情況下狠狠扎根生長,只是這株稚嫩的花蕊注定無果。黃土地上大片大片都是初長的幼苗,可同時也有許多深埋的彈片和地雷等武器,大片鮮血毫不吝嗇地揮灑在上面。
作者Erich Maria Remarque在最後一章說過,雖然年長一輩的人跟他們一同經歷了這幾年,但因為他們有工作和家庭,在往後的歲月中戰爭帶來的衝擊會隨生活的再度安然而忘記;而他們的下一代,因為渾然不知所以不會理解作者那代,從此一道巨大的裂縫橫在了兩代之間。
那些人是如何離開的,我還未看清,只知書頁一翻,他們便消失了
不論是海倫、謬勒、亞伯特、列爾,在那文字的銷煙下都離開了;一開始排在第四位的保羅,不再需要排隊了。
他們的離開竟是如此自然,即便作者沒有交代清楚每個人如何倒下又或者如何被抬到臨終病房,那些相識的陌生的討厭的萍水之緣的又或是德軍的俄軍的法軍的,如同故事自然的開頭,逐一自然地離去,即便只是匆匆幾筆,卻也清楚知道每個人的死況,這是最可怕的。
「實在很難相信在這些支離破碎的肢體上竟然有人的臉,在這種狀況下,生命還能苟延殘喘。這只是一個戰地醫院,只是一個部分。在德國還有成千上萬個,法國和德國也是。這樣荒唐的事竟然存在,那麼那些已經寫出來的、做出來的和想出來的東西到底有何意義呢?幾千年來的文化竟然無法阻止血流成河和成千上萬的人間煉獄,那一切不全都是不著邊際的瞞天大謊?看過戰地醫院,你才知道什麼叫戰爭。」
20世紀初的德國雖是新興國家,卻接連引爆世界性的戰事,戰爭罪責的矛頭直指德國心臟,不論是結盟制度還是「空白支票」,這些都被人用作指責德國的例證,最後德國受到三巨頭的制裁,用一紙《凡爾賽條約》得到短暫勉強的和平。可作者那些人呢......離去的離去,存活的存活,一切都如此簡單。
他們從18歲時起便學會如何殺人,戰爭讓他們不再期許生活,只剩下期許活著。不同國家的年輕人無故以敵對的姿態相見,一切的配備都是為生存下去而準備......是如此殘忍又現實。我看著這段時就在想,要有多少絕望才能寫下如此的句子。

整本書都在緩緩推進,那些殘忍的真相卻沒有因此得到緩慢的節奏。它們在書頁的最後無聲爆開,就像一顆榴彈,擊中我的胸膛。
那句「不是,我們不是親戚。不是,我們不是親戚。」他重複了兩次,一次是告訴救護站的人員,一次是告訴自己。是的,保羅並不是亞伯特親戚,然而他之前卻忘記了這個事實,用近乎親人的方式搶救亞伯特,用親人的態度告訴自己他並沒有死去。因為生死,讓保羅忘記了自己並不是亞伯特。或許亞伯特的死亡對看客來說就是書本的尾聲,為戰爭唏噓的載體。對於保羅來說,他就是支架的殘骸,然而他的死就是支架的倒塌,保羅再也不用掙扎。
來源 :網絡
為什麼會看到廣告
8會員
45內容數
沿著時間的廊道走來,每一片剝落的鱗片都閃著光,是我們之間最私密的語言。
留言0
查看全部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