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台灣阿信 -- 珮琪的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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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次返台

達偉畢業後順利在維州Charlottesville市找到工作,公司也同意協助他辦理綠卡,可提供申請所需的資料,但是律師費要達偉自己負擔,公司一概不負責,於是達偉便將美金四千元的律師費先從他們僅存的現金中提撥出來,這筆申請綠卡專款不能做其他用途。
小夫妻倆本來很想回台灣工作,可是達偉曾與台灣舊東家的主管聯絡過,得到的答復是:「回台灣復職後,職務一樣、薪水相同。」小倆口頓時傻眼。
兩人思前想後:此趟出國念書花掉那麼多錢,回國工作的職位和待遇卻相同,沒能升職等、加薪水;況且珮琪先前為出國辭掉護士公職,達偉兼任教師的工作也沒了。思量再三,回台灣找工作實在弊多利少,再加上珮琪母親的鼓吹,兩人只得硬著頭皮留在美國求發展了。
依據美國的規定:凡在辦理綠卡期間,申請人皆不得出境,估計申請手續從申辦到核准下來,大約需耗時兩到三年。小夫妻倆都很想家,於是達偉請公司特別通融,讓他晚點報到上班,公司主管十分通情達理,慨然應允。
於是他們便買了機票,帶著僅僅四個月大的女兒,高興的搭機回台灣探視久別的家人,這時他們銀行的存款僅剩兩佰元。
經過長途的飛行,他們終於抵達桃園國際機場,公婆、爸媽都來接機,珮琪一眼看到闊別兩年的爸媽,心中無限的激動和歡喜,道不盡這兩年的思念離情。
然而機場匆匆見一面,珮琪便得隨著公婆回台北,心中又是一陣的酸~~珮琪多麼想要現在就跟爸媽回自己家去。「這當然是不行的。」她心中默默告訴自己。
婆家是傳統的客家人,她必須嫁雞隨雞,遵循客家規矩,跟著老公回台北夫家。
睽違兩年多,珮琪看著這間曾經是他們結婚洞房的小小臥室,往事一幕幕的浮現腦海,那個衣櫥旁的小角落是當年珮琪想念爸媽、想家時啜泣的地方,有時受了委屈也縮在那兒流淚。新婚時,達偉依舊有兩份工作,早上出門一直到十點半才回到家,珮琪雖然不習慣夫家生活,但她很認分地學習,跟著婆婆去買菜、洗衣燒飯和操持家務,而這些工作都是她婚前沒做過的家事。
回到台北婆家,珮琪心裡一直想著爸媽,「明天就可以回中壢了,就再忍耐幾個小時吧!」她對自己說。
好不容易天終於亮了,珮琪開心的帶著女兒回中壢娘家。久違了,依舊是珮琪熟悉的兒時生長地方,回到自己的家,她感覺好自在、好愉快。
媽媽私下對珮琪說:「你在美國怎麼瘦成這個樣子?昨天在機場,我真不敢相信那個瘦小女人就是妳,簡直整個人都變了樣。」
珮琪內心激動澎湃不已,看著朝思暮想的母親,不知該說些什麼;自己現已身為人母,非常能體會媽媽為她心疼的感覺。
赴美兩年後初次返台探親,小倆口的心情非常複雜,憂遠多於喜,喜的是能見到所有思念的親人,深深憂慮的是異國生活舉目無親,一旦決定定居在那兒,就注定從此大半輩子要在美國度過,有如小樹連根拔起後再種到遙遠國度的土地上,不知這棵樹能不能適應當地的土壤氣候,是否能成長茁壯?
或許是當年普遍崇洋的心態所致,珮琪的父母很高興他們將留在美國發展。珮琪看著爸媽的開心得意模樣,硬把自己內心的苦楚往下吞,「好吧!既然父母都喜歡,我不會讓您們失望的,再苦我也會撐過去,有朝一日讓您們以我為榮吧!」珮琪在心裡默默鼓勵自己。
回台灣短短兩個禮拜飛快逝去,達偉一家三口就要回美國了。臨行前,珮琪媽媽拿出一包首飾,那是當年結婚時達偉送珮琪的貴重禮物,她出國前交給媽媽保管的。
媽媽說:「你自己考慮是否需要賣些金飾變現,帶錢回美國去,反正放在媽媽這兒也是白白放著,你如果有需要就拿去用,留一兩樣當個紀念就行。」
珮琪心裡一驚,媽媽怎麼會知道他們需要錢用呢?真的是「知女莫若母」,她心裡喟嘆著:「唉!這次一分別,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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