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能 Tenet – 有缺陷的影院救世主

Christopher Nolan無疑是當代最重要的導演之一，天馬行空的故事、挑戰觀眾理解能力的敘事手法，和那只會越來越龐大且誇張的實體特效，Nolan的作品幾乎叫好又叫座，全世界看電影的人，沒有人不知道Nolan。

而在這疫情肆虐的2020，院線娛樂鉅片一一延期上映，電影院產業哀鴻遍野，因此當Nolan帶著他最新的作品出現時，最重要的問題是，Tenet，是否能如預期般，拯救了那些命在旦夕的電影院呢?毫無疑問，Tenet絕對替院線注入了一股久違的活水，我想那些場場近乎坐滿的影廳必定一掃了許多影院老闆臉上久掛的陰霾。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這部電影院的救世主—Tenet，是部什麼樣的電影?

Tenet的確是一部好看的電影，我至今仍震懾於那些不可思議的時間逆行畫面，且佩服Nolan能巧妙地將All You Zombies (Robert A. Heinlein於1959年出版的短篇小說。就我所知，Nolan並沒有說他的靈感來源自這篇小說，但Tenet的概念與該短篇小說非常相似，因此我私自推斷Nolan創作Tenet時或多或少受到該作品影響) 這類型的迴圈故事玩轉成如此令人驚豔的科幻諜報電影，更讓我訝異的是，Tenet竟然出現了過往在Nolan電影中少見的精彩動作場景，主角在廚房中那短暫卻優秀的打鬥、在機場與逆行主角的對打場景和那場讓電影開始燒腦起來的時間鉗形飛車追逐，都令人拍手叫好。

可惜的是，Tenet卻有著幾點令人難以忽視的缺點，非常嚴重地影響了我的觀影體驗。第一個明顯的問題莫過於電影前半段那冗長無趣的鋪成，這的確許多諜報電影常見的手法，但就單純地看著角色與角色之間或坐或走的不停說話，這實在很無聊，這也是我完全沒有想過會在Nolan這位擅長運用畫面敘事的導演的電影中看見，尤其是其中還塞入一段毫無意義的主角健身段落來拖時間，Tenet的前半段實在令人失望，這樣的無趣一直到了中段時間鉗形飛車追逐才結束，電影後半段的節奏明顯地好上了許多，但卻出現了另外一個問題—到底甚麼是時間逆行?Tenet雖然特別安排了一位角色來解釋甚麼是時間逆行，但這卻對於電影後半段發生的故事沒有太大的幫助，因為後面會令人搞到混亂的不僅僅是一顆會逆行的子彈而已，而是各種逆行人與順行人之間的交互混戰；在Nolan另一部”難懂”的電影Inception中，繁雜的夢境規則在前半段的鋪成中都很清楚的展示給觀眾看，觀眾一方面在接受電影拋出的規則，也一方面的享受著夢境畫面帶來的視覺衝擊，所以最後觀眾都可以很清楚理解發生了甚麼事。然而在Tenet中，在觀眾都還不清楚的時候，就直接將時間逆行丟到了觀眾臉上，這些時間逆行的畫面場景在大螢幕上看起來的確刺激且令人震撼，但我相信有許多像我這樣”不聰明”的觀眾都看得一頭霧水，尤其是最終大戰片段，Nolan拿出了他標誌性的平行剪輯，雖然一樣營造出了緊張的效果，但也更令人感到混亂，尤其是Neil (Robert Pattinson飾)那條故事線發生的事，相信許多人都得回家看其他神人的整理才搞清楚，但看電影當下所感受到的不佳觀感早已無法消除。

作為Nolan的忠實信徒，在看完第一遍時，一方面雖然還沉浸在時間逆行帶來的震撼，另一方面卻很不願意相信自己對Tenet有這麼多的負面觀感，覺得應該是自己理解能力太差才會感到混亂，但在看了第二遍之後，就了解到問題主要還是出在電影本身，Nolan雖然創造出了有趣的故事和令人讚嘆的場景，卻在基本的敘事上失了手，這點真的蠻令人扼腕。然儘管Tenet在敘事上有著難以忽視的缺陷，但在這疫情肆虐的2020，它依舊還是將人潮帶進了電影院，成為了影院產業的貨真價實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