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稜鏡之書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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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座落在洞穴裡。

那天,盲眼者帶來一位女士,她們在洞穴各種險惡中穿梭。而那些危險的生物和詭異的環境沒能阻止她。於是,她來到你的面前。

「稜鏡之書啊,」你透過闇紙蝶撒下的鱗粉望見她的模樣,「我聽人們說你可以展現世間的真相,我來是想要知道,我的孩子怎麼了?」

啊,探問在乎之人的來訪者,這並不少見。你熟練地從資訊之海中提取她的訊息:

貧窮出身,小時候就替家裡幫忙。到了十六歲的時候,認識了風度翩翩的鄰鄉年輕人。他們很快就相戀,並曾有過一段美好的日子。但隨著世界的壓力又到來,年輕人從軍而去,成為了帝國的軍官,並在之後的一生中都從未知曉他們有過一對雙胞胎。

至於那位女士呢,她獨自產下那對嬰孩。但貧窮的既有家庭支撐不了新生人口,於是儘管不捨,她只能將他們賣了。後來,一位遊走於乏貧者海港的商人透過貿易賺取一生的財富。在一次偶然機會中,他遇到那位女士,很快就為她所吸引,半年後兩人便結婚。此時,女士那貧窮的既有家庭,人也已所剩無幾,幾乎可說是只有她一人來到商人的屋中。而這商人雖好,其實也終究不是女士心中所愛,可在那樣的環境裡,她並無從選擇。

後來,他們相伴度過了一段時間,商人終究發現兩人久無子嗣,便轉而尋找其他伴侶。這裡有點意思的是,商人並未拋棄她,而是維持她為元配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天。於是至此,女士擁有了童年所希冀的金錢與生活,愛情對她而言也已是遙遠之物。然而在這看似美好的生活中,令她始終難以忘懷的,是當年賣掉的那對雙胞胎後來怎麼了?

雙胞胎後來怎麼了呢?

嗯,你來找找。

只見你之書頁狂亂翻掀,三角鏡片在反光中映照世間的千萬種可能,然後,停留在全書的約三分之一處……

奴隸,沙漠傭兵總喜歡從窮人的手裡購買小孩。年輕的最好,但年長的也可以,重點是要能夠將他們訓練成殺人不眨眼的戰士,然後依照他們的技藝秤斤論兩來賣。那些普通的盜匪只能買得起最劣質的奴隸兵,而更強大的軍隊則可能可以負擔較為精良的士兵。

不過這一次,來者並不一樣。身上配戴法昂祖之刃的人來到沙漠傭兵的營地,將兜裡的寶物倒出,只為換取最年輕的孩兒。

於是,蠍首和蠍尾兩兄弟順利交貨。他們在這群沙陀‧阿牙金(說來這些人為什麼要叫這麼拗口的名字呢)底下成長,鍛鍊著戰技,也回首著婆沙瑪王國舊時榮光,唱著嘲諷帝國賀多人的民謠。

就這樣,多年過去了。

一些原本較為平靜的營區和城鎮,又開始傳出有帝國賀多人被殺的消息。於是,帝國王廷派遣多位事務官下來處理,但情況只有變差,從未好轉。因此後來,帝國謹慎地在官員中挑選,派出更有經驗的高階官員到來。果然,新的官員到來後,仰賴過往的經驗而有所防備,並佈下了陷阱詭計,終於明瞭到蠍首和蠍尾兩兄弟的存在與行蹤。於是在一次伏擊裡,帝國特務攔截到兩兄弟並圍殺之。然而兩兄弟自小也是經過長期訓練,又心載過往榮光的追尋,自是不易屈服。因此雙方戰得難分難解,糾纏至最後一刻。最終,特務們被屠戮殆盡,可蠍首也中了特務的劇毒。在無從緩解的情況下,蠍尾只能眼睜睜看蠍首死去。

有意思的是,那群沙陀‧阿牙金從來沒有將兩兄弟當作是買來的奴隸。他們將兩人當成是自己人,那將承繼婆沙瑪王國榮光之人。於是,在蠍首亡於帝國賀多人之手後,過往的歷史成了今日復仇血恨的支持。這群沙陀‧阿牙金和蠍尾在不斷追蹤下掌握了帝國官員的行蹤。由沙陀‧阿牙金們自殺式的攻擊吸引住大群守軍的注意,而蠍尾則以一擋百地殺進官員的營區。然而,在剩餘守軍的層層包圍下,蠍尾被拖住。眼見官員在軍隊掩護下已逐漸脫離,他只得舉起手中的法昂祖之刃投擲而去,最終刺進了官員的後背,自己則被眾守軍亂刀砍死。

……

很有意思的故事,不是嗎?

你透過鱗粉望見那位女士的神情。她沒有料到會是這般的悲劇,對吧?至於你,其實也總可以提供給她,兩兄弟沒有被虐待,倒是被當成自己人,要繼承王國榮光的段落不是嗎?

可是這樣的話,那麼這位女士的生活可就太美滿了。雖然愛情不再,但那商人對她也是很好的,衣食無缺,商人的其他子女也仍敬重她。這位女士本可以就這樣生活下去。但現在,她剩餘的一生都將帶著悔恨而存活。

這正是你的用意。

你,是稜鏡之書。

至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也許日後會有機會談及。

不過當前這故事也已經到達尾聲了……

啊,什麼,有人說想再聽故事的嗎?

唉呀,那可就得等到有下一組人來找你的時候再說囉。



(此篇為參加「稜鏡之書」主題徵文活動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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