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山報第六期】狗殷勤古道:文學與植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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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06《前山報》

◎蘇正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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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明山坪頂地區的尾崙古圳路,由平等里的狗殷勤地區,通往公館里,是昔日農民通往山下的主要道路,所以又叫「狗殷勤古道」。「狗慇懃」閩南語為kau-un-khun﹝狗脚﹞,unkhun就是「窩著睡」。這條古道從尾崙水圳路的入口至「公平橋」的青礐﹝ㄑㄩㄝˋ﹞溪取水口,跨越公館里及平等里,路程約一個多小時,沿途水聲潺潺,綠蔭夾道,鳥語啁啾,蟲鳴蛙叫,是一條極佳的踏青路線。

從永福里林語堂故居出來,過馬路左轉,沿著仰德大道前行,途經永福里里民中心,沿途可見土地自己長出來的構樹、血桐、桑樹、虎葛﹝五爪龍﹞、月桃等原生植物及烏柏、大花咸豐草等歸化植物,也可看到人為植栽─南美朱槿、馬拉巴栗、金露花、炮仗花、阿勃勒等。金露花原來叫台灣連翹,即吳濁流的作品《台灣連翹》中象徵台灣人命運的植物,金露花是英文名goldendewdrop的翻譯。

在仰德大道二段168號,公車陽明教養院站牌處右轉就是莊頂路,前行不久,經過「福德宮」,道路左邊山坡是竹林及次生林,福德宮右下方是草木葱龍,綠意盎然的溪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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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可見詩經中歌詠的車前草,「采采米营,薄言采之。」芣苡﹝ㄈㄡˊㄧˇ﹞即車前草,它也在莎士比亞的Romeo & Juliet第一幕中出現,叫plantain;也可見到蜜源植物蒴藋﹝ㄕㄨㄛˋㄉ一ㄠˋ﹞,又叫有骨消。此外還有秋風起時,滿樹葉翻白的白匏子,鳥雀愛吃的雀榕,葉子形狀像台灣島的島榕﹝白肉榕﹞,從前用來做薪柴、木炭的相思樹,以及孟子講的「三年之病,求七年之艾」的艾草,以及龍眼、朴樹、山黃麻、黃金葛、洋落葵﹝俗稱川七﹞、茄苳﹝重陽木﹞、青苧麻、羊蹄、金腰箭舅、葛藤等。途中也經過果菜園,種有木瓜等常見民生蔬果。

其中木瓜值得一提,詩經中「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的木瓜,指的是薔薇科Chinese quince的果實。我們現在所說的木瓜papaya,原名番木瓜,是中南美洲引進的,中國本來沒有,現在則簡稱木瓜。

再往前走會經過「指福宮」,繼續前行,可見一面開紫花的蔓馬纓丹構成的綠牆,「柏園山莊」四個大字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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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柏園山莊」警衛崗哨,旁邊有幾棵氣根懸垂的老榕樹。前行十餘公尺,叉路口左邊有三棵大榕樹,搭有觀景台,樹下有苗栗崖爬藤,右邊有「尾崙古圳、平等里」指示牌。從水泥小路上行,左側即「尾崙古圳」。路旁開紅花的美人蕉長成小聚落,也有成排的姑婆芋及月桃。美人蕉的花管有豐富的蜜汁,是從前小孩免費的甜點。姑婆芋又大又綠的葉子是魚販、肉販、果販愛用的綠襯,既可保濕,又可保鮮。月桃成串的花很漂亮,葉子可用來包糕棵,種子是提神藥品仁丹、口味兒的原料。

水泥小路的盡頭接馬路,是永公路40秒,與水圳平行,前行不久,馬路就與水圳分道揚鑣。沿水圳路直行,漸行漸窄,成為只能供人行的水圳路了。水圳沿山壁開鑿,一路水聲相伴,左有水圳水聲淙淙,右邊山谷亦不時傳來

青溪潺潺水聲。鳥語蟲鳴,松鼠跳躍樹間,饒富野趣。沿途植物種類繁多,有農家種植的波蘿蜜、蓮霧、扶桑﹝朱權﹞、咖啡樹,逸出或歸化的合果芋、王爺葵、蓖麻、象草,荒廢農園長出的芒草,著生在老樹上的崖薑蕨、伏石蕨、巢蕨﹝山蘇﹞,沿樹攀緣的風藤、铃樹藤,樹幹光溜溜的九芎,潮濕地區的冷清草、鴨跖草、三白草、山芹、毛茛、長梗苧麻、密花苧麻、水冬瓜、水同木,一般田園周遭常見的通泉草、山萵苣、苦苣菜、鵝兒腸、火炭母草、昭和草、山芥菜、薺菜、碎米薺,這裡也有,低海拔樹種紅楠、大葉楠、鵝掌柴﹝鴨腳木﹞更是到處可見。至於平地難以見到的榿﹝ㄑㄧ﹞葉懸鉤子、軟毛柿、雙面刺、觀音座蓮、山棕、山桂花等,這裡則不難看到。

途中也可見到不少筆筒樹,但大半已感染萎凋病。筆筒樹自距今2.5億年三疊紀時代即存在於地球,是名符其實的活化石。近年來,筆筒樹出現不明原因大量死亡,罹病筆筒樹葉片全數凋萎脱落,僅剩樹莖聳立林間。

在抵「公平橋」之前不遠,路旁有一小小的古老石棚土地公,百年來默默保佑行走古道上民眾一路平安。「公平橋」建於1987年,跨越菁礐溪,橋下有尾崙水圳取水口。過橋左邊有座木造涼亭,旁有小路可下到溪畔戲水。直行沿花崗石階路向上,則脫離水圳,通往平等里42巷的狗殷勤地區,一路得爬升100公尺,約20分鐘,出口即平菁街42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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