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的魔法】2022日綜週記ー五月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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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有吉弘行的文章中一定會提到他年輕時透過在國外徒步旅行的外景爆紅，但回到日本後因為實力跟不上知名度而轉眼間又沒了工作的經歷。那時候他什麼都沒有，成天窩在房間裡渾噩度日只覺得這就是地獄吧。那時直誇他有趣總是帶著他吃飯玩樂，從絕望的深谷拉了他一把的是老牌藝人鴕鳥俱樂部的上島龍兵。

上島龍兵以他的反應藝著名，用各式各樣的痛苦滑稽樣貌，只為了搏君一笑。年輕時他跟著北野武也沒少被以生命真的有危險的方式整過。他拉著那些混不出頭的年輕藝人們陪他喝酒玩樂，成了所謂的「龍兵會」。時代更迭，搞笑的浪潮下，他也成了只能偶而上上節目，演出大家早已看過無數次的反應藝，然後生氣抱怨怎麼都沒人有反應了；反而是他那吵了不知多少架並總以親嘴做結的對手出川哲郎得到了觀眾的青睞。

而「龍兵會」裡也有土田、劇團一人等人陸續走紅，還出了個後來抓住了機會奮力一搏，起死回生，主持的冠名節目制霸了全電視台的有吉。有吉和龍兵會的成員對式微的大哥所做的報恩，是以有吉那巧妙的後退一步看段子的技巧，對他的反應藝冷淡處理，反而形成了另一種後設冷場藝的趣味，並也在像是Ametalk的龍兵全力地嘲諷他不成器，並各種惡整他。只因那正是作為上島龍兵的人設現在所需要的。沒有直接地提拔或援助，而是用各種的高壓方式逼著上島作出不一樣的反應。唯有突破自己只有持續地找到新武器，才能真正地站穩腳步。那或許是有吉經歷了地獄之行才體會出的道理。

究竟有沒有找到新武器我也不知道，但上島龍兵還能留在業界中是真的。在我印象中就是這樣總是被龍兵會的後輩們像奚落自己不成材的父親一樣，數落到慌慌張張，不知怎麼接話卻顯得尷尬有趣的上島龍兵。近年斷斷續續地出演商演廣告，表演數十年如一日段子，也有了出演戲劇的機會，看起來正迎接著藝人生涯後半場。這樣的上島龍兵，在五月十一號凌晨被發現在自家上吊身亡。

在這一集有吉ベース裡，有吉未經同意，惡搞地幫上島辦了生前葬禮。難以想像有吉現在的心情會多複雜。最後的橋段是讓上島向他幾個不出名的後輩們學點新反應段子，由有吉來判斷上島還能不能在演藝圈存活。有吉最後當然還是選了勉勉強強活著。

當上島完全不知名的關門弟子福島，在要和上島一起表演疼痛搞笑，卻過於在意要傷害大自己三十多歲的長輩時，上島極其認真地向他說教到：「福島，在搞笑界這樣的並不是溫柔！」我甚至有點鼻酸。不論時代如何更迭，那些賦予自身痛苦帶來笑點的搞笑藝面對著政治正確、PTA等挑戰，甚至疫情社交距離的因素不再派得上用場。但那就是他在這個業界選擇的戰鬥方式。看到這樣的搞笑藝人的過世總是更令人感到遺憾。用盡了幾乎一輩子來逗人開心，卻在最後選了沒人能笑得出來的一條路。對他們的行動總是會想問更多的為什麼．但是在沒有公開遺書的情形下，從不會有人真正知道為什麼他在那一晚會做下這樣的決定。

上島龍兵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自然是他橫跨在裝滿熱水的水缸上，叮囑著在他後面的人別推他，可是其實一直等著後面的成員將他推落熱水，再由他表演在其實沒那麼燙的熱水中掙扎的畫面。是體現在搞笑的語言裡，「不要就是要、別推就是得推」的經典段子。但在人生的最後，他選擇不再回頭看他那些帶著半是無奈半是支持笑容的後輩與搭檔們，不再喊著「別推喔！別推我喔！」，而選擇由自己推了自己一把。

只願能的確如北野武所回憶的，上島曾向他說過笑著上吊，就是他心中理想的的藝人之死。即使在世的夥伴們只能壓抑著悲傷，上台去再次試著逗笑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