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Chapter 8 --- 只因太在乎

農曆年後，許爾樂來到葉蔓晴的辦公室談新的企劃。

「你跟夏然最近怎麼喇？」葉蔓晴趁其他人還未到，找著許爾樂問。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他！他在躲我﹗」許爾樂對余夏然最近的反常很不爽。

看不過眼他們的發展毫無寸進，葉蔓晴發了個訊息給余夏然。

「你在做什麼？」

「剛陪妳媽去做牙齒檢查，現在跟她回家。」

「我可能吃錯東西了，現在出了點紅疹，你可以幫我拿過敏藥膏過來嗎？我有放一支在我媽家。妳問她，她知道的。」

「OK。」不虞有詐，爽快答應。

半小時後， 「洛克，我忘了帶新企劃的大綱。你有電子檔嗎？發EMAIL 給我。」

「許導，這麼冒失啊﹗心思全放在余夏然身上嗎？」助導露出一抺玩味的笑容。

「老大，他們在開你玩笑，正在打賭這樣說你會不會生氣。你不要中計。」洛克拆穿了劇組的壞心思。

「你們不用猜了，我真的喜歡余夏然，正在努力讓他接受我。」余夏然拿著藥膏來到葉蔓晴公司。經過會議室時聽到了許爾樂毫不掩飾的表白，他怎也沒想過許爾樂會如此坦蕩蕩地向其他人表露對自己的情感。

「老大﹗」洛克向著大門努了努下巴，提醒著背向大門的許爾樂，他的表白被某人聽到了。

「有空嗎？我們談談﹗」一貫冷靜的余夏然問。

許爾樂跟在余夏然身後，走了一段路。

「為什麼要跟大家說？你有想過後果嗎？」余夏然終於開口說話。

「為什麼我不可以對大家說？為什麼你覺得有問題？為什麼要拒絕我？」

「你喜歡男生的話，會對你的事業有很大的影響，有些巿場可能會對你有意見，然後你就會後悔、你就會埋怨。我們的隔膜會變變漸大，我們從無話不談變成無話可談，我不想我們變成這樣。……」終於終於把所有擔憂一次說出來。正正因為太在乎，所以這個險夏然不想冒。無論如何都不想失去的人，留著他的方法是保持距離，放他在朋友範圍內。

「只是這樣子？」許爾樂怎也沒想到余夏然是為了這個原因才拒絕他，頓時心情放鬆了不少。「世界很大，容得下我的地方多的是，我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能力，只要是好作品，總有地方讓我發光發亮。……」緊握著余夏然的雙肩，不准許他再逃避：「你不是我權衡利弊後的選擇。」

「我是男的……」

「性別對我從來不重要，坦白說，我當初也很迷惘。但當我確認了後，緊緊抓住你是我唯一想做的事。錯過你，我會後悔一輩子。其他人要放冷槍、要炮轟的話，我只會對你更堅定令他們更討厭我。」

「許爾樂……」

「只要你喊我，我一直都在。……」堅定的眼神，堅定的語氣。「余夏然，我問你，我敢要了，你敢不敢給？」

看著余夏然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許爾樂試探著想牽起他的手。

「再了解一下喇﹗」夏然把雙手放在身後。

「欵，余夏然，你好難懂呢……」

「對，有一點。」湊近許爾樂，俏皮地眨了眨眼，直認不諱。「快回去﹗他們等你開會。……我晚點發LINE 給你。」一邊說著，一邊轉身離去，不想讓爾樂看到他微紅的臉，不想讓爾樂看到他嘴角默默勾起的微笑。

余夏然說再了解一下是真的，倉促在一起對彼此不是好事。而且，聽說戀愛中，最美的是曖昧的過程，那段時間可以不顧一切為了對方付出，就讓他們享受一下吧﹗

第二天，余夏然坐在咖啡廳內等許爾樂，坐在窗邊的他看到正朝咖啡廳快步走來的爾樂被一個外國人截停了。他們交談了一會，許爾樂從皮夾裡掏了一張千元鈔票給那個外國人。

許爾樂坐進咖啡廳後，余夏然問：「認識的？」

「不呀﹗他說他來臺灣玩，但剛剛丟了錢包，護照在酒店，所以問我要了錢坐車回酒店。」看著餐牌，完全不把剛剛的事放在心上。「吃什麼好呢？」

「為什麼相信那個男人的話？不怕被騙嗎？」

「被騙就當是做善事囉，但如果他真的丟了錢包，人在外地一定會很徬徨吧﹗如果小小的錢可以撫平一下他的不安，我覺得值得呀﹗」

看著許爾樂誠摯的面，夏然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高三那年的除夕，跟葉蔓晴及陳家熙跨年倒數後回家，在家樓下的小公園被一名操著不流利廣東話的女人用著相同的理由，問他要了兩百塊。他毫不猶豫地給了。

夏然把這件事告訴了陳家熙，「你被騙了，為什麼會相信？沒有看政府宣傳短片嗎？」

「如果是真的呢？一個人在除夕遇上這件事很衰吧﹗如果小小的錢可以令她覺得這是不幸中的大幸，心情會變得好一點的話，我覺得值得呀﹗」

「笑什麼？」許爾樂把夏然從回憶中喚回來。

夏然搖搖頭 「沒事，就覺得……唔……不錯……」

「什麼不錯？咖啡嗎？我試試看。」接著拿起夏然的杯子，把唇嗑上夏然喝過的杯緣。「間接接吻，感覺真不錯。」

「幼稚……」余夏然不是個很愛笑的人，在不熟的人面前總是有些冷淡疏離的感覺。但在面對許爾樂時，卻總是想要笑。

吃過午飯，余夏然跟許爾樂去看陶藝展覽。

「無聊嗎？」注視著展品，余夏然隨意地問著身旁的許爾樂。

「還好，但不太看得懂。」

「我很喜歡陶瓷。之前有上過好幾個拉坏課程。」

「很好呀﹗下次找我一起去玩。」

「你不覺得這個很浪費時間嗎？」

「怎麼會？……找到自己喜歡的愛好是一件很棒的事。我憑什麼評論你的愛好？」

看著用心學著欣賞展品的許爾樂，夏然的思緒回到數年前。

夏然在英國的這段日子，陳家熙有假期都會去看他。口裡說是探望好朋友，但夏然深知他的每一次到訪都包含了試探，試探著自己是否仍在夏然心中佔著一個位置。

某一年的初冬，陳家熙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期來英國看他。

這一晚，陳家熙硬要請夏然當時的男朋友一起用餐，說要了解一下對方，幫夏然把把關。

「你的男朋友跟我一樣，是個左撇子而且喝咖啡會加鹽。這麼巧。」趁夏然的男朋友上洗手間時，陳家熙說。這個看似無心的提醒，夏然深明陳家熙想表逹什麼。

「明天帶我去那裡玩？」

「明天我沒空，要上陶瓷課。我提議你去……」

「你還在玩這些無聊玩意？…有時間就多看投資書，你現在沒有穩定工作，投資可以幫你增加收入。」

「錢不用多，夠用便可以了。」

陳家熙想再說什麼，但被從洗手間回來的人打斷了……

感受到許爾樂湊近在自己耳邊，夏然回過神來，聽到低沈的嗓音傳入耳畔：「以後你捏陶瓷時，手空不出來，我可以當你的傭人，餵你吃、餵你喝。」

夏然微微側頭，輕聲回了句「白痴。」嘴是這樣說，但心很甜。

兩人的臉只餘下數公分的距離。當許爾樂想再靠近一點點時，夏然也向他靠近一點點，兩人鼻頭快要碰上的一刻，夏然倏地別過頭轉身，「走吧﹗約了葉蔓晴吃飯，要她等的話，她臉會黑掉。」

夏然總會有心無意地弄得爾樂心癢癢，而他總拿夏然沒轍。許爾樂只好認命地跟在余夏然身後。

那天晚上，洗過澡的夏然躺在床上滑手機，等待睡魔召喚。

許爾樂傳來訊息：「睡了嗎？」

「還未，蘊釀中。」才剛按下傳送鍵，電話便響起了，是許爾樂。

「怎麼喇？」閉上眼睛，聲音有點慵懶。

「沒事，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你還不睡嗎？」

「準備後天工作要用的東西就睡了。……余夏然…」

「嗯……」

「我喜歡你。」

「我知道了。」

「跟上次你回我的四個字比起來，這個回應有進步。……我旁邊的位置一直空著，那……拜託你走快一點來到我身邊吧﹗」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兩秒「……我想睡了……」

「唉…余夏然，我該拿你怎麼辦？…好喇，不迫你，膽小鬼﹗快睡吧，晚安﹗」語氣有著無限的包容。

「晚安﹗」

香港深夜

陳家熙坐在沙發上滑手機。

IG 上置頂的是葉夏晴的發佈，是她、余夏然跟許爾樂吃晚飯時的自拍，附上一句 “你們快點在一起吧﹗”

許爾樂回了一個眨眼吐舌頭的表情符號。

余夏然回了一個微笑的表情符號。

葉夏晴最後回了，“現在怎樣？兩個都用表情符號來回話，在放閃嗎？”

陳家熙打開了訂機票的網站，在目的地欄目上輸入 “臺北”。隨即發了個短訊給秘書，「我明天下午開始休假一個星期，有重要文件的話，明天早上拿給我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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