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Chapter 3 --- 糟糕，被看透了！

許爾樂跟余夏然的再次見面是在卡司發佈會的翌日。

這天，葉蔓晴整天在開會。晚上，要跟剛出差回來的同居男友ADAM約會。

所以這一天，夏然為自己安排了節目。先跟葉媽媽吃午餐，再去看場電影，晚上預約了口袋名單上的居酒屋享受美食。

葉媽媽把夏然當自己的兒子看，全因蔓晴在香港時，母女倆鬧得很僵。那時候，全賴夏然在聯絡她，告訴她自己女兒的情況，讓她安心。在她眼中，夏然比自己的女兒還來得貼心，一直想把他跟葉蔓晴湊在一起。但很快，精明的葉媽媽便察覺了夏然是喜歡男生的，但沒所謂，做不成女婿，她也慶幸女兒身邊除了爸爸外，有一個不會動她腦筋的男人愛惜她。但，如果可以把夏然留在臺灣便更完美了，所以葉媽媽也默默地為夏然尋找合適的另一半。

跟葉媽媽吃過午飯，送她坐車後，夏然來到電影院，買了《盛夏光年修復版》的戲票。這套電影的修復版前幾年在臺灣有上過，那時，他錯過了。幸好，這次來臺灣再遇上。

電影快開始時，夏然左邊位置的主人剛好趕到。

「是你，這麼巧。」對方輕聲說。

夏然正在低頭把電話調至靜音模式。聽見對方的話，抬頭望，許爾樂就在他眼前。「嗨，好巧喔。」電影院內的燈光隨著夏然的話熄滅。

爾樂輕聲說：「專心看戲，等一下再聊。」

「嗯……」

二人安安靜靜地看完整部電影。

電影放完後，二人並肩踏出電影院。

「真巧，還以為明天才會見到面。」

「你不用開會嗎？葉蔓晴說劇組今天要開會，因為明天開始拍的部份情感都很重，要再好好討論。」

「因為明天很早出發去宜蘭，晴姐想演員們早點回家休息，所以四點就放人喇。剛好我趕得及看這場電視，要不然，從宜蘭回來時，它已經落畫了。……要一起吃晚飯嗎？附近有家居酒屋很不錯。」

「居酒屋？」夏然拿出手機，把預訂餐廳的訊息給爾樂看「是這一家嗎？」

「對﹗這家既便宜又好吃。走吧﹗一起吃﹗」

居酒屋內

「喝什麼？」

「烏龍茶好喇﹗」

「不要啤酒？」

「先不要……」深知自己的酒量，夏然不會在外面隨便喝酒。

等著上菜時，爾樂問：「你喜歡看電影？」

「嗯，喜歡呀﹗可以窩在床上看一整天。……最近有很多修復版上畫呢，真好，好多舊作品都可以重溫。」

「對呀，我最期待明年的BEFORE SUNRISE, BEFORE SUNSET, BEFORE MIDNIGHT 呢……」

「我超愛這系列的。」夏然驚喜自己喜歡的電影重回大銀幕。

「好好看呀﹗超浪漫的……兩個人一起散散步、說說話，但中間隱約的曖昧會令人會心微笑。但好多人會覺得很無趣，就看兩個人一直散步聊天。」

「對，有些人真的會這樣覺得。」陳家熙便是其中一個。當年，夏然在Netflix中找到《BEFORE SUNRISE》，拉著陳家熙跟葉蔓晴一起看，怎料，他們撐了15分鐘便睡著了，餘下的部份都是夏然自己一個人在看。

「你在臺灣待到什麼時候？如果到時候你還在，找你一起去看。」

「會待到你們的戲播完，葉蔓晴說她忙完了，會跟我玩上幾天。你們的戲應該會播到明年三、四月吧﹗」

「那就可以一起看耶，電影好像是明年三月初上映。」

「到時候再說罷。」說時不忘補上一個疏遠但不失禮貌的微笑。

「欸，不要這樣冷漠嘛……你應該不是這樣的。」爾樂好像知道什麼似的，笑容帶點狡猾。

「幹嘛？你的笑容有點恐佈耶。」

拿出手機，爾樂假裝在講電話：「查一下公司有沒有在這家媒體下廣告，什麼樣的公司就有什麼樣的員工……」

「你全聽到……」明顯地，他昨天的惡作劇，許爾樂是觀眾。

昨天記者會後，主辦單位準備了小點心招待記者們。當大家忙著吃東西時……

「你剛剛這樣子窮追不捨好像不太好，他們今天是來宣傳戲的……」

「怎麼會？我也是在幫他們呢，這樣才有話題，八掛才是觀眾想看的東西。」喝了一口果汁，語氣有點自負。「你剛畢業，什麼都不懂，多跟著我，學學東西……」

夏然聽到旁邊的對話，才發現那個白目記者站在自己身邊。惡作劇隨即閃上腦海，就當是他看不過眼，出出氣也好。於是夏然的演技上線了……他假裝在講電話，聲量足夠讓旁邊人聽得見。

「嗨﹗就剛下飛機呀，明天才出席股東大會。今天有個朋友邀請我來出席戲劇發佈會……還好…不會悶，而且還見識到有些人面皮真的厚。……就一個記者喇，很白目的不停追問其中一個演員的現實感情狀況。……欸，你查一下她是那個媒體的，如果公司有跟它下廣告，最好不要再繼續了。如果沒有合作的話，以後也不用給他們機會了……什麼樣的公司就有什麼樣的員工，很不專業呢…好，先這樣。拜拜﹗」

很自然地收起手機，很自然地轉身，很自然地不小心撞上身旁人拿著果汁的手。對方的手很自然地被濺出的果汁弄濕，夏然很自然地從口袋拿出紙巾給對方擦，放在同一口袋中的名片夾也很自然地在夏然拿出紙巾時掉在地上，沒關好的名片夾內有一張名片會自然地掉出，剛畢業的小妹會自然地幫忙拾起，也自然地看到名片上的職銜。為自己的不小心道歉後，夏然很自然地轉身假裝再接電話。

只是轉身假裝講電話，而沒有立刻離開，也是為了聽到以下內容，以確認事情跟著自己的劇本走。

「他人長得不錯……」這個白目女人應該在幻想著一些偶像劇情節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剛剛在電話中提到的白目記者不會是你吧？……我看到他的名片，他是XXX的巿場總監，他說不跟我們下廣告，不會是真的吧……廣告是我們的主要收入來源，總編知道的話，怎麼辦？」

「什麼白目呀﹗……就算是，他不會輕易查得出我們代表那家媒體喇……」用著不安的語氣安撫著不安的心。

「你今天這麼 “亮眼” 怎會查不出來？」剛畢業的小妹明顯比較清醒。

一切的“自然” 全按著夏然的劇本走。而這台戲，許爾樂當了他的觀眾。

當許爾樂拿著小點心走向夏然時，察覺到他面上一閃即逝的俏皮表情……短短的相處，他覺得余夏然是對人有禮貌但會盡量保持疏離的人。這個反差的俏皮表情出現在余夏然臉上，引起了許爾樂的好奇心。 而幸好他沒有錯過這個表情，而幸好夏然身旁的轉角處讓他可以躲起來欣賞一台戲。

「演得不錯嘛，要不要進演藝圈？下部戲給你一個角色。」爾樂調侃著夏然。

「好，你看到了……那又怎樣？我只是稍微教訓她一下。……反正，我沒有說謊，我說的是事實，我真的前幾天才剛下飛機，而我真的受葉蔓晴邀請去發佈會的……她們怎樣理解我管不了。就讓她們慌張幾天吧﹗……」

爾樂看著夏然不知所措的樣子，覺得……好有趣。撐著下巴不作聲微笑看著夏然，就想看他再怎樣辯駁下去。

「好喇，看什麼看？……而且她們夠聰明的話，自己會google一下，就會發現我根本不是名片上的那個人。」

「我反而想知道那張是什麼名片？」

從口袋拿出名片夾，丟給許爾樂。

「哇塞，你從那裡得來這個人的名片？怪不得她們會慌張……」

「我前男友的名片，他是我以前廣告公司的客戶。……我又沒有跟她們說這是我的名片。」夏然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再解釋下去。

「原來你做過廣告的……欸，這樣算是狐假虎威嗎？」瞇著眼，笑容很討厭地問。

「你的中文不是不好嗎？」

「幸好，我有一個當過國文老師的媽媽，成語還會一點點。」

「也是喇……」呷著烏龍茶，聲音小得只有自己聽到。

「什麼？」

「沒事……欸，你不會說出去吧？」

「我剛想起我開車不能喝酒，想我守秘密也可以……」把自己點的高濃度燒酒雞尾酒推給夏然「喝了它，我保證這個秘密從此消失。」

為了不想爾樂添鹽加醋的對別人宣揚而影響了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形象，夏然一鼓作氣地把整杯乾了。

「你不用喝這麼急嘛……被我看穿了，很不自在嗎？」許爾樂挑了一下眉「真可愛。」

「咳咳……」夏然因爾樂最後一句而嗆到了，……對著許爾樂，他失了方寸。

「小心……」給夏然遞上紙巾。

不再戲弄夏然，試著轉移話題。剛好這時電視上播著最近具有話題性的婚戒廣告，廣告最後出現的一句文案是 《一輩子不會只愛一個人，但現在我遇見了想用一輩子去愛的那個人》。

「最近這個廣告好紅哦……廣告人，你覺得怎樣？」

「就很好啊﹗」朝爾樂眨了眨眼睛，帶點傲氣地說「因為那句文案是我想的。」

「真的？」誇張地瞪著眼睛。「前幾年，也是這個婚戒品牌，用翻頁動畫做主題的廣告也是你想的嗎？」把燒雞肉串放在夏然的碟子上。

「那個廣告……嗯……一半一半啦﹗要感謝一個人給我靈感。…不客氣囉。」一邊吃著燒雞肉串，一邊說。「雖然現在不是他們的正式員工，但他們有適合的廣合也會找我寫寫文案。…這個好好吃哦﹗」

「不是正式員工？被辭掉了？」

「那會？……搬去英國所以把工作辭了。但他們捨不得放我走，不停找我合作。」一杯酒下肚，夏然放開了一點自己。

「英國？你住英國的嗎？」

「是呀﹗BRIGHTON，一個海邊小鎮。」

「BRIGHTON？我前幾年去過欸，去看那邊的同志遊行搜集創作資料。……那邊很舒服，以後我去英國可以找你玩……」

酒精令微醺的夏然話變多了，兩人愉快地聊天，談談電影愛好、分享英國生活、說著意大利的文化……

「我送你回去吧﹗」步出居酒屋，爾樂主動提出送夏然回家。

坐進車內，夏然已經撐不住了，他酒量極淺，兩杯啤酒是他的極限。但他從沒有考慮過鍛鍊自己的酒量，畢竟，理智的他深明煙酒無益，可避則避。

頭靠在窗邊，開始輕聲夢囈「許爾樂，我相信你喔，你不要跟人說喔……你反口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好，放心，我會遵守諾言的。」開著車敷衍地回應。

「許爾樂……你媽說的沒錯，你的字真的好醜……。」繼續輕聲夢囈。

「你的字很漂亮嗎？……」沒有聽清楚內容，只繼續敷衍地回應。

車廂內安靜起來，等待交通燈時，爾樂別過頭，發現夏然已熟睡了。看著因酒精泛紅的臉，爾樂有一股想伸手觸摸的衝動。

「叭叭……」後面汽車按下喇叭，提醒著爾樂交通燈已轉綠。爾樂瞬間清醒開車，甩了甩頭，自問著「我剛剛在想什麼呀？…」

車子到逹夏然的住處「欸，到了！」爾樂輕輕搖醒夏然。「你可以嗎？」

「嗯，到了。……睡了一會好多了。謝謝囉，睌安﹗」

「晚安﹗」

回到家，在口袋中發現今天的電影票，夏然心血來潮地把它拍下，發佈上IG。

洗過澡後，睡前打算看一下手機，解鎖後首先彈出來的是IG「追蹤要求」的通知，是許爾樂傳來的……想了一下，點了「同意」。

在剛發佈的相片下，第一個留言是葉蔓晴的 “終於更新了”。夏言回了一個眨眼微笑的表情符號。

正想關機睡覺時，傳來了第二個留言……是許爾樂的 “下次再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 夏言遲疑了一下，回了一個OK手勢符號。

不給自己多看多想的機會，回覆了便立刻關機，鑽進被窩。酒精的餘力讓他快速入眠。

另一邊廂，許爾樂看著葉蔓晴的第三個留言 “你們去約會了？”附上一個奸笑的表情符號。

許爾樂很想知道夏然會怎樣回覆這個留言。

等待他回覆時，許爾樂滑著手機，看著余夏然的IG，他想知道余夏然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誰知道，余夏然很少更新，不到二十則，而且，大部份是風景照，也不會多打幾隻字……回覆留言都只用上表情符號。「余夏然，你真的很悶騒耶﹗……這是你的保護色嗎？」看著余夏然沒趣的IG ，許爾樂下了這個結論。

看過余夏然所有的發文後，葉蔓晴的最後留言上還是沒有人回應。

許爾樂想了一下，點進葉蔓晴的帳戶。

這一晚，他把葉蔓晴超過一千則的IG發文看了一遍，為的只是想從中找出多一點有關余夏然的東西。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對一個人如此 “好奇”。

香港深夜

剛忙完應酬的陳家熙正坐著計程車回家，滑著手機，IG 上置頂的是夏然的發佈。

看著相片上的電影院名字「夏然在臺灣？他怎麼沒有跟我說？」陳家熙心中問著。

再看到蔓晴的留言 “你們去約會了？”。

「這個人是誰呀？」點進許爾樂的帳戶，幸好不是私人帳號。滑著許爾樂的IG，陳家熙有點……不安。

----------------------------------------

分享請標明出處

IG: bella_love_writing

FB: Bella Bella (可用[email protected]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