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舞·舞》-再次洗滌心與腦的美妙重讀紀錄

「做什麼都笨手笨腳的不靈光，和做什麼都靈光順利的五反田君恰好完全相反。但我看得見事物新鮮的樣子，那是一件很棒的事。氣味可以確實聞出來，眼淚真的很溫暖，女孩子像夢一樣美。搖滾樂是永遠的搖滾樂。電影院的黑暗優雅而親密，夏夜無限的深。我好煩惱。」 村上春樹《舞·舞·舞》/譯者：賴明珠

疫情之年覺得時光特別匆匆，還無法去早稻田大學的村上圖書館朝聖，但除了《第一人稱單數》愉快無比的閱讀時光，買了兩本村上巡禮的雜誌之外，我還時隔二十年重新一字一句細讀了《舞·舞·舞》。日前在敬佩的出版人限動上看到她寫：最好的閱讀永遠是重讀。《舞·舞·舞》完全就是這樣再次深深感動我。

困在自己的國境、甚至困家中自己房間的去年，我趁此讀了很多書，小說、散文、遊記、自傳，跨出閱讀舒適圈讀了很精彩的歷史科普書及大師言行錄。很偶然地在去年最後一個季節，拾起老家書櫃上的《舞·舞·舞》，這部小說其實是我遇見村上春樹的起點，當時看的是故鄉版，時報拿到授權的藍小說系列時，我也馬上買了初版。看過兩三次後，書籍這麼多，中間有段時間也稍微離開過村上世界。書一翻開真不得了，發現村上在三十多年前發表的小說中，仿若輕描淡寫般地置入對現代資本主義的想法，與我疫情間終於讀完的《人類大歷史》中，描寫現代智人對金錢崇拜演變的看法一致，更相同地用了「故事」及「信仰」的舉例。

然後我比之前更入迷更喜愛地再次閱讀《舞·舞·舞》，翻山越嶺的旅程也放進塞爆的背包中。這部小說有各種對照現今社會現象的段落，例如主角形容他的工作是：找出不錯的店報導它，吸引了大量人流去消費後，因為供需失調，店的味道和服務也隨著逐漸走下坡......。「找到雪白的東西，把它弄得滿是污垢。人們把這個叫做資訊。」那是村上寫在1988年的小說內容，現在不更是如此？應該說從那時到現在都是如此，網路世界更加速了消費一切事物的速度。

另外書中還寫了知名藝人招妓的情節。小說中這名看似在人生中如魚得水的藝人五反田，竟難得地成為村上筆下主角的好友（村上主角一向少朋友，而且討厭八面玲瓏的甜甜圈人物），甚至是孤獨主角真心喜愛的朋友，他們共享許多生活真誠時光，包括與高級妓女們共度屬於人與人之間各種交流的愉快時光。但這位知名藝人有完全不為人知的內心黑洞。

兩人往來與前後故事的細節我就不多寫了。重讀完小說不久後，發生了席捲所有看戲話題的娛樂新聞。當時我想到這小說，想到裡面高級招妓消費的商業供需行為，因此有了些微不同的想法。

只能說，真心感激小說帶給我的一切，即使是故事，也讓人擁有更深層多元的思考。每個人都有很多面向，黑的白的髒的灰的、光中影裡的，也許全都是真實。

這些年讀了許多令我讚嘆不已的書籍，有的給我安慰，有的給予新知識，有的帶我享受璀璨迷人的文字之旅。（有機會也該好好紀錄一下，免得越來越老舊的記憶能力讓一切成空白。）但我這兩年最好的閱讀也是重讀。

《舞·舞·舞》這部小說並不完美，年長後重讀也看到了瑕疵及作者力有未逮之處。但再次印證了村上春樹心中的價值觀，透過他信仰的「故事」，即使是所謂的「小說」這種近年被輕薄以待的載體，也能一再成為我人生明亮的遠方指引。

村上大叔，感謝你長年努力書寫的文字，陪著我延長生命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