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有風,
讓人覺得臉上冰涼。
男人點了煙不抽任它空燒。
他說,日子就是要過來浪費的。
男人的肩很厚實,
靠在他身上,似乎全世界的安穩都在那。
但男人的吻很野獸,
那年我才二十有六,
幾乎不能承受那樣的要,要了整夜。
整夜不是要我,
就是停下來點煙,往床邊的窗看海。
男人的寓,有一片無敵海景,
從臥房直到客廳都能一瞭無盡的深藍。
男人很驕傲,
說有電影,想來他這借景。
不只一部,但他不肯,死都不肯。
那是他獨佔的,不能與誰分享。
男人再度壓了上來,
男人的床很大,是雙人King size。
我覺得是一片海洋,搖晃,搖晃。
但在暗中我聽見他喊起某個人的名字,
不只一次,高潮或是睡夢。
想必是個惡夢,男人眼角,有淚。
男人,早晨要我離開。
男人依舊點起了煙,往海面眺望。
我沒問那個名字,
我只留意,床頭相框裡撕去的另一半空白。
那片海真的很美,
尤其配上他孤獨但厚實的肩影。
多年後,男人不知去向。
我依然抽煙,爬進我的單人床裡。
有時我會找個人分享我的枕頭,
然後疲憊睡去。
有時失眠,有時早起。
有時我會讓日子空燒,飄進雲裡。
有時候我會夢見一片海。
有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