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的得仔一直呵欠連連,卻還看著手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正常冰倒是開心得享受最後的勝利,和小秋說了再見,立刻就往出口走去了,「等我一下,我也要走啦!」
「拜囉!得仔。」小秋並沒有打算留下得仔的聯繫方式,但如果有緣,應該是擋也擋不住的。
回到家的小秋,心頭沉沉的,很難釐清是因為和得仔的偶遇,或是因為正常冰的隱瞞,但都是不到位的感受。扭開電視,正報導著「空姐驗出毒品反應 檢方調查空中運毒走廊」的新聞,真是匪夷所思,難不成以後空服員還得定期驗尿、驗毛髮?看來毒品氾濫程度已經難以控制,先前有從水路以貨船夾藏,並且買通地方員警的方式。查緝單位平日靠著線報和緝毒犬,攔截一般旅客空中運毒,現在還得擴大可疑範圍,納入所有機組人員嗎?檢調甚至懷疑可能已經有運毒集團滲入,萬一形成空中運毒走廊,勢必更加棘手!
這些毒品究竟是怎麼迷幻人們的判斷力呢?只要有一湯匙理智的人,都會看到眼前的深淵而知道要遠離啊!空姐被查獲的大麻和安非他命,其實比海洛因容易戒斷,但安非他命會帶來嗜睡、活動力過低的後遺症,怎麼應付長途飛行的工作要求呢?想要戒毒如果不透過藥物,只能靠個人的意志力了,但意志力向來是最不可靠的盟友,而取得藥物除了會洩露身分外,這些以毒攻毒的藥物也可能依賴成癮,復吸率極高。換個角度思考,也許東窗事發把自己逼入絕境,還算是根本的解決之道。
許多人覺得好奇或自我挑戰,是吸毒者的第一步,但小秋這些年看了這麼多的毒品新聞,覺得逃避現實才是接觸毒品的標準心態。現實變換著不同的臉孔:殘酷、沮喪、不安,於是吸毒者以為墮入毒品的國度,就能遠離這些密不透風的苦悶,但終究只是暫時性的失憶而已,接下來勢必面對人生更大的扭轉和劇變。
在數不清的吸毒名人中,小秋只為羅賓威廉斯感到惋惜,他是電影《春風化雨》裡用反傳統方式教學的好老師,教導學生在詩歌中領略生命,在生命裡詠嘆詩歌,提醒學生時時carpe diem(把握當下),難忘最後學生們站到桌上,喊著:「oh captain my captain」(喔!船長,我的船長)的感動!
羅賓威廉斯曾揶揄自己:「古柯鹼是上帝警告你賺了太多錢的方式。」甚至在清晨醒來時,感覺活像個吸血鬼。雖然他最後因為某種失智症而自殺,但小秋相信在吸毒過程中,對腦部造成的慢性損傷,或許是重要的影響因素。
人生已經有太多的不可預期,如果加上毒品惡意的推波助瀾,顯然更加重了不可預期的死亡成分。
小秋拆開阿草這星期的來信,非常感慨!入獄多年來,阿草終於為自己運毒的行為懺悔,不再只是抱怨自己運氣不好被抓了。因為獄方剛收容了一位年輕的
吸毒犯,讓阿草看清自己的罪行。監獄裡有三、四成的犯人都有吸毒紀錄,因為
吸毒而和犯罪脫不了關係,被販毒集團吸收當車手或淪為偷搶拐騙的慣犯,這些
都是家常便飯了,感覺好像只要有一次把自己的貞操雙手奉上,就永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