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飛狐續傳-第十九回 臥龍殺神

更新於 2022/07/29閱讀時間約 13 分鐘
鐵衣寒身為京城第一名捕,武林中厲害的高手見過極多,但若要能像眼前這名癩痢頭般如鬼似魅的飄忽去回,其間摑掌接齒,奪刀扔械,竟讓六名宮內高手連還手接招的餘地都沒有,就連自己也沒能來得及看清他的倐忽身影,更遑論是要仔細來瞧他用的是甚麼神奇招式了。但他畢竟久經江湖陣仗,雖驚不亂,青白臉上始終不露絲毫蛛絲馬跡,依舊是一臉的寒霜帶雪面容,兩眼一道冷光直朝癩痢頭張波久射去,嘴裏說道:「這位高手如何稱呼?」
癩痢頭張波久露嘴笑道:「鐵捕頭問的這位高手是誰?」鐵衣寒酷哼一聲,說道:「閣下何必明知故問,既有這等高強本事,難道還怕別人知道你的名字稱號麼?」癩痢頭張波久賊忒嘻嘻的笑著,說道:「喲,原來鐵捕頭問的是我癩痢頭張波久來了。我是癩痢頭,你是鐵捕頭,咱二人是頭對頭,哥倆好,一對寶,哈哈!」渾幫眾人聽著也大聲笑來。
鐵衣寒冰臉一肅,怒道:「我是官,你是賊,誰跟你哥倆好來了?」張波久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喔的一聲,裝腔作勢的說道:「原來你是官啊?嘖嘖,真是看不出來。你不說,還以為你是京城裏過來的太監,一張臉白淨青蔥,要不是說話聲音粗厚了點,否則你那全身所散發出來的太監味,當真是再像不過的了。」
鐵衣寒身形魁梧,項粗臂實,就只一張臉出奇白淨,連根鬚渣也被他刮刀剔的乾淨無比,旁人只以為他生有潔癖,注重面容,故不愛留著鬍鬚示人,這原也不足以為奇。但癩痢頭張波久這麼一說,眾人往他瞧去的眼神中,自是帶著一道頗為曖昧的詭譎味道出來,直瞧得他渾身不自在,當下硬是忍住了氣,呸道:「你這癩痢頭逕瞎說些甚麼來了。」
張波久兩眼一瞪,說道:「誰說我是瞎說著來了?你三天兩頭就往東城湘華園戲班裏跑,別人還道你這人是愛聽戲曲才常去的,可我告訴你,咱癩痢頭清楚的很,你鐵捕頭卻是為了那湘華園裏的紅牌梁碧燕去的,你敢說不是嗎?」鐵衣寒神色頗為不屑,冷聲哼道:「笑話!咱們京城裏當差的,誰不是閒來就往戲班裏聽戲喝酒去著了?」
張波久聽他自認無誤,裂嘴笑道:「聽戲喝酒那倒還罷了,但你鐵捕頭卻怎地經常在人家梁碧燕房裏過夜不歸,這事可有點蹊蹺了。」鐵衣寒聞言一臉驚愕,沒想到這長得醜陋的癩痢頭竟也知道京城裏的事,心想他與梁碧燕的這檔子事,早已名聞東城巷道,若要硬說沒這回事,反倒要落人口實,當下微微笑道:「在下風流之事,不提也罷。」
那韓長老撚鬚笑道:「官場裏聽戲喝酒,夜裏帶著看上眼的紅牌小姐出場,實屬平常不過,有啥好大驚小怪的?」丐幫羣夥聽著大聲閧笑,七言八語的譏諷開來,『韓長老,人家這位癩痢頭兄弟可還沒嚐過娘們滋味,怪不得要吃著酸葡萄來了。』『他這副尊容樣貌,我瞧這輩子也別指望有那個娘們肯跟他上床的了。』『耶,我看就連路上的母狗都嫌他長得醜呢。』『大夥別這麼說,母狗雖是不肯,說不定會有那隻母鵝正好瞎了眼,糊里糊塗就給湊合上了。』
就聽丐幫眾人一陣黃言穢語說來,愈說愈是起勁,愈說愈是露骨,似乎一談到了男女這檔子事,大夥便跟著興奮上來,個個彎腰笑得樂不可支,一副淫穢低俗的樣貌現來,彷彿要是不來說上個兩句,渾身骨頭便會開始發癢難受。
癩痢頭張波久始終面露醜陋笑容,待他們嘲笑夠了,這才張嘴問道:「聽各位說來,那湘華園是沒去過的了?」韓長老笑道:「是沒去過。咱們這夥弟兄都來自江蘇,京城向來少去。那又怎地?」張波久哈哈笑道:「怪不得,當真是怪不得啊。」韓長老笑道:「怪不得甚麼了?人家鐵捕頭生性風流,又干你癩痢頭啥的屁事來了?」
張波久滿臉笑的詭異,說道:「韓長老可知,那梁碧燕其實是男扮女裝的花旦?」韓長老正笑得極是開懷,聞言大愕,笑容當場僵住,滿臉尷尬不已,真不知要如何來接話下去是好。丐幫羣豪亦是吃了一驚,原以為鐵衣寒不過是生性風流罷了,聽得癩痢頭張波久這麼說來,自是明白了箇中道理,這鐵衣寒竟是有著斷袖之癖嗜好來了。
鐵衣寒這時聽得臉容一垮,青白色的臉上一會兒紫漲上來,一會兒又是變得慘白幾無人色,那握著刀柄的右手氣得微微顫抖不停,當真是恚怒交迸,戟指喝道:「你........你究竟是誰........竟敢在此胡說八道?」他氣得連話都說不清了。
張波久哈的一聲,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以為梁碧燕的身分沒人知道是麼?嘿嘿,那我不妨告訴了你罷,咱們渾幫早注意了你鐵捕頭已久,你在京城裏的所作所為,一舉一動,盡都給我們瞧得清清楚楚。那梁碧燕既是你的斷袖相好,自然也就要跟著來調查清楚才行,否則又怎會知道你們其實是顛鸞倒鳳的一對來了?」
鐵衣寒聽得怒火攻心,右手拇指運勁,大刀出鞘了一小截,怒沖沖喝道:「你........你膽敢敗壞梁碧燕的名節,報上你的名號,老子饒你不得。」張波久笑容斂沒,兩眼泛出一道精光,神目炯炯,宛如換了個人似的,沉聲說道:「名號說給你聽倒也不妨,就怕你經受不起,嚇破了膽。」鐵衣寒刷的大刀出鞘,嘶聲吼道:「快說!讓老子一刀劈了你!」
張波久見他神智俱亂,又恢復了他慣有的裂嘴笑容,說道:「鐵捕頭追拿『臥龍殺神』數年,奔波萬里,如何不知我的名號?」鐵衣寒聽得一陣錯愕上來,先是楞了楞,跟著便忍俊不禁的一連失聲跌笑開來:「你........你說你是『臥龍殺神』?哈哈,哈哈哈........」他覺得這真是件極為可笑的荒謬笑話,所以一陣狂笑上來。丐幫羣豪聽著也都忍不住跟著笑了。渾幫幫眾並沒有跟著笑,臉上只有驚訝神色顯現,依然笑著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徐幫主,另一個則是張波久。
徐幫主很有耐性,靜靜等著鐵衣寒笑完,然後慢慢吞吞的說道:「一個人還能笑的時候,就應該把握機會用力笑出來,等到不能笑也無法笑的時候,就算想笑,嘴巴可能就此再也張不開來笑了。」鐵衣寒冷笑道:「嘴巴長在我自己的臉上,要我別笑,那也得憑真本事讓我閉上嘴才成。」徐幫主笑道:「這事易辦之極,就有勞『殺神』成全他了。」
就見張波久往前邁出數步,右手伸入寬大罩衫一握,隨即就見一柄薄刃短刀發出淡淡青光現了出來;那刀的刀身極短,還不到正常大刀的一半,刀柄握處極為奇特,竟是在刀耳處焊上了一具向外凸出的圓形握柄。這刀柄的握法不同,刀身的方向也就跟著有所不同,那麼可想而知,這柄刀所使出來的刀法,自然也就迥然不同於其他正常的刀械招式了。
別看這柄短刀看似沒甚麼威力,但給他拿在手裏,不知怎麼的,就是讓人瞧著一陣寒意打從腳底昇起,似乎天底下沒有甚麼腦袋是這柄刀無法砍下來的一般,重點不在刀的可怕與否,而是這樣的一柄刀,這時卻是在甚麼樣人的手裏。
鐵衣寒給這道肅殺氣勢震撼上來,只覺背脊處涼滲滲的一陣寒麻傳至腦際,忍不住渾身打了一個冷顫,但隨即迅速鎮定了下來,冷冷說道:「你不是『臥龍殺神』,我花了那麼長的時間調查追蹤,你不可能是的。你究竟是誰?」
張波久這時渾身散發出一股懾人的威凜氣勢,臉上雖還是帶著笑,但笑的自信,笑的很有獨特的味道,完全與先前的癩痢頭扯不上半點關係。這時就見他嘴角淺淺笑來,緩緩說道:「剛才你沒聽見我們幫主稱我為『殺神』來了麼?他是『臥龍醉獅』,我是『殺神降魔』,因此你可以說我們是『臥龍殺神』,當然也可以稱呼我們為『醉獅降魔』。只是這些江湖名號稱謂甚麼的,對我們自己來說,並無多大用處,但卻可以混亂旁人的耳目。這樣,鐵捕頭可明白了?」
鐵衣寒終於懂了,『臥龍殺神』其實指的是兩個人,難怪可以同日同時殺了兩個相隔千里的惡棍高手;至於近年聲名大噪的甚麼關東『醉獅降魔』,說穿了,只不過是他二人換湯不換藥的江湖把戲,毫不足為奇。
但愈是如此簡單的答案,卻愈是容易困惑了像鐵衣寒這般經驗的老江湖行家。追逐數年下來,當真是蠟燭兩頭燒,不是聽說『臥龍殺神』在貴州湄潭殺了甚麼縣太爺,便是同時在安徽太湖刴下了那個大惡霸的腦袋。待得鐵衣寒率著大批捕頭,遠自京城兵分兩路趕了過去,卻又傳來『醉獅降魔』出現在河北清苑,還把縣府大人給綁了去。
這清苑縣距離京城已是不遠,猶如是在太歲頭上動土挖井一般,消息要是傳到了京裏,他這『京城第一名捕』可還有臉再待下去麼?當下便又立即沒日沒夜的兼程趕回河北,途中總共累死了二十七匹駿馬,八名捕頭更是因此而摔傷跛足,可謂連個屁影也沒見到『臥龍殺神』與『醉獅降魔』,鐵衣寒便已給折騰得幾不成人樣來了。
這些年來,朝廷越來越重視這些案子,就連皇上都親自下旨緝拿,逼得鐵衣寒常年在外奔波,時日拖得愈久,他那塊掛在家裏廳堂上的『京城第一名捕』招牌匾額,便要開始搖搖欲墜。這時就算還沒有掉落下來,但那匾額後頭,也早已結滿了層層的蜘蛛網,即使這塊匾額已有裱褙相護,然上頭老早也已落滿了厚厚一層的灰塵,就連蚊子蒼蠅不小心停了上去,還會被這道灰塵石泥給沾粘住了不能動彈,就此成了牆上壁虎的美味餐點,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半點功夫。
但鐵衣寒畢竟也不是甚麼省油的燈,江湖人脈極廣,多方佈署打聽下,終究給他探得渾幫這回要大舉前來狼峰口聚集對付丐幫的消息。當時丐幫范幫主正給御前侍衛總管賽大人給關在天牢裏頭,其目的便是要來說動范幫主協助朝廷,共同前往玉筆峰襲拿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苗人鳳。鐵衣寒向來便與賽總管走得極近,兩人關係良好,眼見范幫主已給賽總管吹捧的好不威風,終於願意出手相助,當下便將渾幫聚集狼峰口之事給說了。
丐幫自來便與渾幫多所衝突,尤其范幫主那回更是當著無數幫眾面前,被徐幫主狠狠栽了個跟頭,這場子至今還沒能討得回來。這回丐幫無意中得到了闖王寶藏就在烏蘭山玉筆峰附近的消息,范幫主老早便下令三位九袋長老調集大批丐幫人馬先到狼峰口待命,這事兒只能做,不能說,因此當賽總管說要前往玉筆峰襲拿苗人鳳時,那范幫主還故意刁難了好一陣,最後才終於答應協助一臂之力。說穿了,這叫狼與狽的結盟,各有各的盤算,同時也都不懷好意就是的了。
豈知丐幫人馬一動,立即給渾幫的哨探發覺,一路緊追在後,同時快馬急報當地堂主。那山東正屬渾幫戊堂所管,堂主姓馮名格賢,是徐幫主在盤家山養雞維生時的患難兄弟,接獲消息後,便立即飛鴿報訊給徐幫主,一方面加緊調集堂下所屬人馬,延著山道追著丐幫而來。要知渾幫這幾年聲勢大起,風頭大,名聲好,許多丐幫幫眾偷偷轉了過來,有的是明著轉幫投靠,有的則是暗地提供消息。這回丐幫人馬行出不遠,便有尋寶的正確消息傳了進來。
徐幫主為人精幹,稍一分析,便知丐幫尋寶之事頗不簡單,若是讓丐幫如願尋得闖王寶藏,依照范幫主的平日為人來看,有了如此財力做為後盾,日後必是大興波濤,首先要來對付的正是渾幫,那麼江湖自此也就不得安寧了。這麼一盤算下來,徐幫主當即火速通令各堂堂主,務必趕在丐幫之前到達狼峰口,自己更是率眾連日趕了過來。
然而丐幫畢竟也不是一羣烏合之眾,雖說范幫主不在,但仍一路小心行事,老早便發覺渾幫一路跟隨在後,雙方其間還交手了數回,但終究只為順利擺脫追蹤,並不願與之正面相鬥,於是兩幫便就這麼一路打打走走的到了狼峰口。
鐵衣寒將渾幫行動盡數告知了范幫主,為的便是要能獲得丐幫的協助,好能一舉便將渾幫這股勢力給連根拔除。那范幫主正巴不得有朝廷兵力做為後盾,只要能將渾幫這一大勁敵給剷除乾淨,就算背上與官府勾結的臭名,那也是無可耐何的事了。當下雙方一拍即合,共同為著相同敵人而一起併肩作戰。只是鐵衣寒卻也沒來料到,范幫主也只是利用他來牽制住渾幫的一步棋,其真正目的,還是著眼於闖王的那批數量可觀的寶藏,但這事自也不會來讓鐵衣寒知情就是。
烏蘭山玉筆峰一役,賽總管身受重傷,范幫主卻給苗人鳳一掌擊斃,朝廷這回襲拿苗人鳳的計劃可說徹底失敗,還折損了好幾名御前侍衛高手。鐵衣寒日前只獲得賽總管受傷消息傳來,卻不知范幫主其實已遭苗人鳳將他一掌送佛朝天去了,這才照著原訂計劃前來圍剿渾幫,兼之他身上還有乾隆皇帝所親手御賜的『通令』金牌,各地衙門捕快都得聽命於他,自是不敢有違,調動起官府人馬來,甚是迅捷不過。
但鐵衣寒自己心裏也清楚,單講武功,渾幫內高手如雲,若無賽總管與范幫主這等硬手前來相助緝拿,恐難成效,卻不料賽總管偏偏受了重傷,只好寄望於范幫主還能趕來指揮丐幫羣眾。豈知耐心等到今兒傍晚時分,竟是不見范幫主到來,心裏不免還嘀嘀咕咕了好一陣,直至韓長老過來與他一說,丐幫另一批兩百人馬今晚必可趕到,這才稍覺心安。
鐵衣寒這時聽著張波久自己說出『臥龍殺神』的秘密,盡將他常年難解的一道謎團給解了開來,當下心中頓時豁然開朗,但隨即一想:「這人何以如此乾脆的就將秘密當眾說出,難道不怕就此給曝了光,露了餡?」他是走慣江湖的老手,這麼想來,當即猛地一省:『渾幫若無十成把握,又怎會將這秘密說了出來?是了,天下只有一種情況是不怕消息走露出去的,那就是死人。一個人只要死了,嘴巴再張不開來說,自不怕消息走光。』心中省悟,只嚇得他手心發汗。
張波久見他眼眸閃爍不定,頗有畏懼之色,知道他想到了此節關鍵之處,倒也佩服這人心思極快,不覺間嘴角淺然笑來,說道:「鐵捕頭真不愧是江湖行家,別人還在懵懂之際,你卻已能勘察洞悉清楚,倒也不枉了『京城第一名捕』的稱號來了。」鐵衣寒聞言,心神一震,明白高手相鬥,最是忌諱怯懦示弱,正所謂『僕雖怯懦,欲苟活,亦頗識去就之分矣。』當下腰板一挺,傲然哼道:「生死有命,火裏來,水裏去,要是怕了,還不如乘早回家抱娃娃去罷。」
一言甫畢,隨即聞得廳外四周雜沓聲響傳出,丐幫內一陣騷動上來,有人歡聲呼道:「啊,是鍾長老他們這夥北路的弟兄過來了。」又有人說道:「不知范幫主是不是也跟著來了?」話聲未歇,外頭南首又有人呼道:「謝長老領著東路弟兄也到了。」一時間,偌大臥龍棧四周滿滿都是人聲,喧囂吵雜,衣鞋磨挲聲此起彼落,當真熱鬧非凡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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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山飛狐續傳乃續寫金庸大師之雪山飛狐未完的結局,並將「飛狐外傳」的人物與故事回到主角胡斐的記憶之中,因此包含義妹程靈素、袁紫衣等等過往事跡,都在這部續傳中融合為一,不再是兩部獨立開來的故事結構,所以要能看懂這部「雪山飛狐續傳」,讀者諸君們須得看過雪山飛狐、飛狐外傳兩部金庸原著,方能迅速融入續傳故事的劇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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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實行重新讀金庸的計畫。​ 一開始想說撿個字少一點的作品看,《#白馬嘯西風》和《#連城訣》這兩部是我的前三名,會定期複習,已經看過好幾遍,先跳過。最後,選了已經差不多忘記情節的《#雪山飛狐》。​ --------------​ 《雪山飛狐》不認真讀後感:​ 1.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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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的雪訓有許多值得記憶書寫的片刻,像是在雪夜於369前吃著布丁煉乳抹茶棉花糖巧克力粉雪山雪花冰;像是明明該下大雨的登頂日硬是發揮了十一期的威力,雖有陣陣暴風雪但我們依然曬了片刻的陽光;像是帶著隔壁組的新手隊友結成繩隊一起踢著岩壁登上雪山主峰。 謝謝雪山與大自然,賞予如此豐沛的雪況、美好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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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開啟挑戰前,先在附近找深赤之石,然後帶著深赤之石分別打一次誘餌機關周圍的三個機關。等三個機關都變成黃色以後,再去開啟挑戰(很多玩家可能一開始都是先開了挑戰再去找石頭,結果不是被怪擋住了打不到機關,就是被冷死或者被怪物群毆致死)。 3、盡量是帶火屬性或者雷屬性的角色去打,因為有冰屬性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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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隨著皚塵與雪影第三幕的結束,這次雪山活動終于圓滿落下了句號,比較可惜的直到最后真阿貝多都沒有透露其與假阿貝多在第二幕最后交涉時的細節,僅告訴旅行者假阿貝多的計劃沒有成功,讓人意猶未盡,不過恰恰是這個留白空間引起了熱議,許多玩家開始猜測起了假阿貝多的去向。 原神 目前針對假阿貝多的去向主要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