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第一次進開刀房時,因為家人都無法陪伴,我只能自己去醫院動手術。被綁在手術台上的無助感、擔心手術不順利,越想越怕的我差點就要哭出來。試了這個方法後,只花了五分鐘,我就從淚崩邊緣到能和醫護們談笑風生。
自己去做手術,怕的是沒人可以幫我下治療決策
我去年因為受傷而一直在復健和針灸。在治療患處的過程中,有過兩次日間手術的經驗。
第一次動手術時,我是一個人去醫院的。原本要在刀房外面當家屬的先生,因為工作上臨時有事需要前往處理,我便自己搭車前往醫院。
備齊證件與簽好的文件,在車上經過幾輪胡思亂想和替自己打氣後,我終於到了醫院門口。沿著事先查好的路線,順利抵達了不易找到的日間手術室櫃檯。我自己完成報到手續,被櫃檯再三確認沒有家屬陪同,享受了來自四面八方病人與家屬的同情眼神後,備受矚目地走進刀房。
依著牆上的示範圖片換好衣服,護理師領著我進入房間。我一邊回答問題進行確認身份的流程,一邊踩著腳凳爬上手術台。在平躺後,我被固定帶綁緊雙手,以防止我在術中因移動而跌下來。
躺在手術台上等待時,聽著儀器和準備器械的聲音,我的腦袋又開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想著萬一在治療時遇到了突發狀況,外面並沒有等待著我的家屬可以幫我簽同意書。因為第一次「被」動手術的緊張,與擔憂沒人可以照應,我在手術台上害怕到狂發抖。
耳邊傳來刀房人員井然有序的準備著,抽血、盤點器械、準備藥物、幫我移動身體位置做好治療的擺位⋯⋯即使我不停的告訴自己:「這是個局部麻醉的小手術,加上儀器輔助定位,很快就會結束治療的。」我還是止不住地瑟瑟發抖,眼眶也越來越濕,整個人呈現一個即將進入嚇哭的節奏⋯⋯
李宗盛:「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數。」
「妳還好吧!」我的醫師這時走到我的右側,她稍微出力握了我的肩膀。「雖然妳先生沒有來,不過妳可以放心,我們全程都會用機器監測手術的每一個步驟,確保每個環節都是安全的。」
雖然我還處在害怕當中,但醫師的鼓勵和安撫成功地把我焦慮浮躁的靈魂拉回了地面,讓我當機的大腦可以開始運轉。
距離手術日不久前,我剛抓到了正念冥想的竅門,雖然只有用來釋放育兒的壓力和練習睡前的意識放鬆。不過,在手術台上的我突然有了靈感,想著透過冥想或許也可以緩和緊張、焦慮。「不如試試正念冥想吧!就算無法冷靜下來也沒關係,至少能轉移想哭的注意力。」畢竟我真的不想因為在刀房哭而成為記憶點。
起初,我嘗試讓自己專注於呼吸。怎料恐懼的情緒太強烈,正念呼吸的力量只能讓我消除想哭的衝動,但我還是很慌,我的手腳還是不住的發抖。我對於情緒和身體雙雙失去控制感到非常害怕。
儘管如此,我還是趁思緒變清晰時,趕緊切換成另一種冥想模式:掃描與覺察。
我將意識專注於頭頂,並從「頭」開始掃描我的身體:
- 我先感受頭部後側枕著的軟墊,感受著軟墊支撐我的彈力。
- 接著,我開始掃描我的背部。感受背部與手術台接觸面的溫度與硬度。
- 最後我的意識來到四肢,我透過它們感受著護理師怕我冷而幫我蓋上的被子。我觀察著被子,把觸覺放大以感受被子施予我的重量。
將以上的步驟重複幾次後,漸漸地,我發現我的身體已能重回我的掌握。我拿回了肉體與情緒的控制感。幾分鐘後,我不只恢復了平靜,還能開始聊醫師為了轉移我的焦慮而開啟的話題。
一個小時後,如同醫師術前講解的那般,手術成功地結束了。在向護理師再三保證我會搭Uber直達家門口後,我被放行離院回家。
原本為了改善失眠與提昇思考能力而刻意練習的冥想,沒想到竟在我最害怕無助的時刻,解決了我的恐懼。這次的經驗,使我深刻體會到:「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