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時常看到「情緒勞動」這4個字,我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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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份的女性在家庭裏的情緒勞動被視為理所當然,其他同住者理所當然地享用而不自覺,這跟打掃清潔一樣:「做了人家沒看到,沒做時大家都知道了。」(如:「妳怎麼沒提醒我?」「妳順手幫我做一下會怎樣?」),我想到幾件不是在家庭中發生的事情:

一、 在遊覽車上跟我說很多話的男老師

有一次我參加機關的旅遊,美其名叫:「自強活動」,搭遊覽車到某地旅遊一天。我一個人報名,上車後發現排好的座位是和一位也是一個人來的男老師坐在一起。

坐下來後,他就跟找說話,提到他離婚了,將他和太太在一起時的生活,如:他在外面開會,開完後有餐可用的話,就打電話回去,跟太太說:「有飯吃。」3個字就掛掉;離婚後的生活,如:商請某個兒子來跟他住,請兒子打點他的飯,聽起來,他不會或不願意出去買便當給自己吃,要有人幫他準備好;家裏的電視壞了,太太來幫他修……,一一跟我說,滔滔不絕,我覺得很吵不想聽耶!但是要怎麼表示呢?我忘了後來怎樣了。

現在想到這事,發現,男人只要碰到女人,就認為他可以對她說想說的話,抒發情緒(或是補一下平時沒人講話的時光),不管人家要不要聽?對方那個女人為什麼得聽他說呢?本來我一個人報名的愉快旅遊,不用顧小孩,變成不能好好欣賞沿途的風景,或連閉眼休息都不行,他讓我的情緒勞動了一整個車行時間,他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當時沒有「情緒勞動」這個詞和觀念,女人默默承擔了很多很多。

二、到圖書室、圖書館找館員聊天的老師

我之前在圖書館工作,院圖、系圖、總圖都待過。後面幾年我發現一個現象,老師們可能在自己的研究室看書看累了,就會到圖書室走一走,和館員說說話,等到休息夠了,心情調適好了,再回去繼續「做研究」。

他們也會到系辦公室做同樣的事情,因為這些地方大部份是女生在工作,因為是女生,就可以對她們說說話、吐吐苦水、或是發表意見,通常這些工作人員會聽他說,偶而回應幾句,或一起說說笑笑,看起來很世界和平,圓滿幸福。

後來各圖書室都集中到新總圖,有許多人輪流值班,有的老師跟幾個館員很熟,他家族的事、正在打官司的事,這些同事都知道,也會說給其他的同事聽。人家幹嘛要聽他說這些呢?這完全是工作之外的情緒勞動,可是館員免費多付出心力提供的耶!他們本人一點感覺都沒有,不知道是人家多付出的。

這麼做的都是男老師,幾乎沒見過女老師來聊天,哈啦打屁的。

三、跟朋友說很多話的人

有時候,會有女性朋友一再跟不同的人、相同的人說一大堆話,別人聽出來是繞著同一件事情在轉,我忍不住建議她:「妳去找專業的諮商師談一談。」

她總是回答:「不用了,我跟妳們說一說就好了。」

人家為什麼要一直聽妳說呢?妳的「就好了」,其實一點都沒好,人家可是很不好咧!要費心費力,還要花時間、花感情聽妳說。這些被傾訴的對象依然是女生。

四、我要聽已分居的先生說一大堆話嗎?

我和先生分居的頭幾年,我不想跟他說話,只能用email聯絡;後來因為有些事情,他不跟我講話。最近因為孫女的出生,他很高興,在孩子接送或他來看孫女時,會跟他碰面,我感覺他有些軟化了,偶而會跟我說一、二句。

我最近在想,我和他不說話已經10年了,這樣氣堵住了,不太好,想說是不是要跟他重新聯絡,說說話呢?在想要說什麼?什麼時候說?用什麼方式說?(當面,用訊息,打電話)……,還在猶豫之中。

想到幾次同在車上,或是家人聚餐時,他還是一樣說他想說的話,如:他做了什麼事,他的朋友、家人碰到什麼事……,如果我跟他重新說話的話,是不是又要聽他說那一大串別人的事呢?我不想聽,我只想說說以前沒說的話,確認一下現在的事情,我不想成為他的傾訴盆,為什麼女人碰到男人,就要聽他說話呢?這都需要付出心力和時間的勞動,沒人認帳,想到這就很不爽。

什麼時候,大家才會看到照顧者的種種勞動呢?同時,身為照顧者也可以隨時選擇要不要付出?

五、常常是女人自己主動做的—我說的是我自己

女兒生完孩子沒多久,她的先生暫時去外島,有一次聽她說,他租好房子了,這次去就住自己的租房,不去住民宿了,我問:「他房子的情形怎樣呢?有去買被子嗎?」

女兒回:「我沒問。他是大人了,自己會弄。」

是喔!我幹嘛要去關心這事呢?

他還住在家裏時,從外面回來,我會問女兒:「他吃過飯嗎?」

女兒說:「不知道,沒吃的話,他會自己叫。」是喔!女兒沒有那麼理所當然地自動接起照顧、關心他的責任,所以不用怨嘆她花在他身上的情緒勞動,嗯!很好,這是跟我不一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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