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你記得麼。
以前只要我說,突然很想吃豬肝湯,你就會帶我去那個每天都開到凌晨一點的小店舖。你總會記得,告訴有點年紀的老闆娘,不要添加麻油或香油一起烹煮。我喜歡那清淡的湯汁中只飄著一股薑香,和母親的味道一樣。
不工作的休息日裡,我的生活很簡單,我可以在書房裡定定的坐一下午,而你卻老是拿著手上的書,翻沒幾頁就睡去,你其實好動,缺乏耐心,但你卻鮮少讓我等待。
有一陣子,我曾經有睡眠的問題。那時,你偶爾會在結束工作的夜裡,開車帶我回去山上的舊家,我們就躺在車上,打開車頂的天窗看滿天的星星,或者有一句沒一句的猜測那刻還亮著的燈火裡,住著什麼樣的人家,你陪我想念媽媽,你記憶裡你心中的秀姨。
山上的空氣總清爽得像是晨初的露滴,而我的夜總是靜,即使有好動貪鬧的你。月光悄悄篩過你的身體,像一尾魚,沒有多餘的句子與動作,你只是在我身旁輕輕呼吸。 於是,我總安心。
所以,倫呀,即使你不是我的戀人,你還是重要的,別總是來了電話卻想東想西欲言不語,沒有人說男子一定得堅強,而我也沒那麼脆弱到無法分擔你的苦憂。雖然你從不叫我姐姐,但無論你長到多大,很痛苦難過的時候,記得來找我,我會保護你,像小時候那樣,旁人無謂的話語,我們都無須在意。
我們漸年老,尚有幾年光陰,人生在世,無愧於人無愧己心,從容自在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