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的眉間皺紋

第一次知道自己睡覺會皺眉頭，是高中在校車上，一位男同學突然把我叫醒問：「妳做惡夢喔？」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妳在皺眉頭，看起來很痛苦。」我聽完答案忍不住笑出來，想說真的假的，當時腦子應該在半夢半醒間，稱不上痛苦，也稱不上快樂，

笑完這件事就拋腦後，沒想到十年後，會成為一個小困擾。

或許本來就沒養成習慣，只是偶爾，和我同房間的姊姊，會在我入睡時突然伸手揉我眉間，嘴上還念著「到底多痛苦！」才知道我無意識下又皺眉了。

28歲這一年，不知道是WFH的壓力？告別初戀的心靈創傷？在自認過得還算快樂的2022，早上起床對著浴室鏡子，眉間的兩條線深到以為是馬里亞納海溝，一開始還覺得有點有趣，畢竟時間久了就會消失，但或許是彈性疲乏，某天下午照鏡子突然驚覺它們還在，後來才知道那叫靜態紋，就算不做表情，也跟定你了。

認知這個事實後，睡覺不時會自己揉開眉間，即使我根本不知道是否有皺起來，擦保養品時也盡量按摩，將眉間往兩旁推，我的肌肉是否有感受到我的用心呢？

如今已過兩個月，想讓它們消失，似乎只有醫美這條路，所以我有點半放棄了，畢竟這些皺紋，也是活到現在這些年的苦悶孕育出來的，一邊這樣安慰自己，一邊想著FUCK誰要把苦悶留在臉上。

時間讓人淡化回憶，被淡化的回憶就這麼悄悄留臉上。

真是讓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