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鎖生活已一個月。最近心情時好時壞,不免的是起伏。今日日子意外地和順,從七點起床開始,到閱讀、上課,中間空閒了便運動,繼續上課。下午跟了社區蛋糕的團購,覺得生活不就如此,而今日是美好的一天,可以笑著入睡。
在這個老洋房裡,赤腳踏在木地板上,仰望複式頂樓,驚覺竟是第一次一個人居住於這麼大的空間內。二十一度的怡人天氣,有時冷了便套上hoodie。白天,光線從陽台照進來,在此學習可以感受日光與微風,以及陽台上的龜背竹搖曳向我招手。晚上,往外看去,對面法式的樓房窗戶透出溫暖的橘色燈光,就連街道上的街燈也是橘黃色的,何嘗不是一個溫暖的夜晚。
一個四月,改變了一切,也改變每個人的人生軌跡。封鎖前早已人心惶惶,物資精光,待過清明假期後,無言的封鎖果然持續,無人通知原因,無人通知盡頭。靜默,一如往常是這個政府的作風。當然免不了核酸,無規律的,三天兩頭一次,每次地點都改,常常忽然聽到喇叭叫核酸,不管你有何規劃,久了不免神經兮兮甚至衰弱。
四月初的第一個打擊是來自工作,期待許久的一個職位沒有拿到,對我打擊甚深。想到要繼續做現在的工作令我疲憊,我感覺身處牢籠,難以脫身。心理的壓力既生,缺乏食物的恐懼又壓到頭上,我開始喝保久乳,自來水,撙節度日。有幾日身心俱疲時,光是煮飯都能令我煩躁不堪,既不想煮,也沒有想吃的東西。月底迎來第二個打擊,也還是工作,我等待許久的升遷並未如願,我獨自在偌大的房子裡,竟痛苦的難以自處。輾轉反側,睡不好兩個晚上,把狀態調回來,也決定轉行,往自己真正想走的職業方向走去。
在這個春日,這場無言的派對裡,我將過去打碎,對未來畫出相對清晰的藍圖。我想要打造出對他人有所價值的服務與產品,並享受有彈性的生活。在達到這些目標前,有很多gap要填補,新領域的鴻溝等著我去跨越,但這似乎是我第一次如此主動去學習新事物,去勾勒出目標來。以往我總是跟著群眾,考過鐵飯碗、練過管理諮詢,也因為想要國際大公司的名字,最後變成了一個業務。相信人生一切的路沒有白走,只是大路清晰卻越走越窄,現在我想要轉彎了。
那麼,就出發吧。享受過程,享受每一天的快樂與痛苦。
轉頭望向窗外,春日明媚勝於以往。
(寫於2022年五月。上海封城從2022年4月開始,6月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