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嬌啊~~囝仔乎妳洗死啦。」阿嬤叫著花媽的名字,順勢抱起已經昏迷的阿花,趕緊用一條冷毛巾擦拭阿花,拍著阿花的背要讓阿花呼氣醒過來。
「緊哦~~乖孫耶,阿嬤惜!」阿嬤一邊拍一邊唸著,站在旁邊的花媽嚇得站在旁邊不敢說話,折騰一陣之後,「哇)))」一陣哭聲從全身通紅的阿花嘴裡蹦出來,阿嬤總算把阿花救回來了。
「共囡仔洗身軀,毋著愛看水會相燒某?燒水一直加一直加,汝的手麥燒,囡仔攏乎妳燙死啊!囡仔乎妳洗甲歸身紅吱吱攏毋知影?」阿嬤這時才有心情數落花媽的粗心。
「阿我都嘸知影,怕水太冷會寒著,嗯呷會一直摻燒水。」抱回阿花的花媽回到房裡,才驚魂甫定的看著阿花,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用手輕輕拍著,嘴裡喃喃自語。
幾個月過去了,阿花終於會坐會爬了,花媽還是要去料理農事,所以阿花就由花媽背著到田裡去,家裡人口眾多,作飯都是由妯娌輪流的,花媽不愛早起,所以早飯就由伯母擔負了,花媽負責中飯,而晚飯就由小嬸秀琴負責,只有在收割稻子或是採茶的時候,才是由阿嬤親自下廚,而其它人都必須下田去幫忙或是去採茶。
小嬸是由台北都市嫁過來了,皮膚白晳,身上有很濃厚的客家人特質,阿嬤在幾個兒子之中就最疼愛小叔了,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阿嬤也比較偏袒小嬸,飯煮不好,阿嬤就會站出來替她說話,導致伯母和小嬸之間的戰火愈演愈烈。
不管是從鄉村還是從都市嫁過來,嫁到一個深山裡,要下田耕種,要上山採茶,要圈養牲畜,任哪一個女人都不會適應的。
花媽不也是從台北嫁過去的,但是阿嬤就不會偏袒她,但花媽生性溫純,不會跟兩位妯娌起衝突,少說話多做事自然相安無事,從小給人幫傭也吃盡不少苦頭的花媽,跟著阿嬤這個刻苦耐勞的婆婆,其實也是有苦說不出,花爸賺的錢又如數要交給婆婆,心裡其實早就叫苦連天了,而花爸又遠在台北,讓她想要買點什麼都沒有,還要靠賣了牲畜或是去打零工才有。
但從小吃苦慣了的花嬤,也沒有什麼抱怨,在山裡的日子,雖然清苦,但圈養豬隻和雞鴨,每天下田種菜,帶著孩子,有丈夫有孩子,有婆婆和有一大家子的親人,心裡還是很滿足的過日子。
單純善良隨和,從不與人計較,堅毅刻苦,客氣體貼孝順,就是花媽留在阿花心裡的印象。